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陆离专门攻击运兵卡车,像坦克这种配备有重装甲的钢铁怪物,PIAT作用有限,倒不如挑软柿子捏。
那些驾驶员也渐渐察觉到,有炮手盯上了自己,不免惊慌失措,猛地倒车,却与后方的装甲车撞在一起,引发一连串的车祸。
历史何其相似。
就在昨晚,陆离与麦凯上尉所在的车队也是如此,战斗人员直接减半,补给物资更是大量丢失。
侧滑、翻倒、炮火,乱象丛生。
桥面上,金属残骸越来越多,最终,只有打头的那辆坦克顺利过桥,而其它车辆和士兵纷纷调转方向,回到南岸。
另外,躲在三楼逃过一劫的米勒,在亨利的帮助下,扛起火箭筒,死死盯着那辆坦克。当它从旁边经过时,一枚穿甲弹破开履带,坐在里面的四名德国士兵弃车逃跑。
二营再次击退了敌人的精锐部队,不管是指挥部,还是其它阵地,都传出英国伞兵的叫喊声:
“Hi,Muhammad!”
这是1942年第一空降师在北非作战时,听阿拉伯人在冲锋时喊的口号,很快,就被红色魔鬼们引用了,所有人都觉得,这句口号有种魔力,能激发士气。
蒙克没有加入其中,他仰躺在水泥地上,出神地望着天空,而橡胶轮胎燃烧的刺鼻气味萦绕在鼻尖。
陆离将行军背包打开,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抗生素药剂,对蒙克叮嘱道:“估计再过一会儿,我就顾不上你了,保护好自己。”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看到南岸又多了一堆装甲车,体型更加庞大,似乎是虎式坦克。
“头儿,抱歉……”
蒙克坐了起来,靠在水泥柱上,他觉得自己是个怯懦的士兵,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害怕再也醒不过来。
陆离不知该怎么安慰蒙克,若非血统加持,他早在一次次噩梦般的恶战中崩溃了。
突然,有士兵叫嚷起来:“敌人投降了!”
声音越来越大,很多伤兵都挣扎着爬起来,看向阿纳姆大桥。
那是一个德国兵,他举着白旗,小心翼翼地避开燃烧的车辆与尸体,来到环形阵地前。
见状,准备交代“遗言”的陆离顿住了,他抬起头,跟同样茫然的蒙克一起趴在扶手上,关注那名举止奇怪的德国兵。
几乎是同一时间,守在后面那幢房屋里的高夫少校走了过来,他大声喊道:“够远了!我们能听见你说话,停住吧!”
几秒钟后,那个德国兵仰起头,看着这幢正对大桥的学校,大声回应道:“我的将军说双方争执下去没意思!”
“他愿意讨论投降的安排。”
生硬的英语传至阵地,有士兵吐着口水,低声骂道:“让他去死吧。”
德国兵等待着高夫少校做出回复,少校耸了耸肩,准备回应说,自己没有这个权限,毕竟弗罗斯特中校才是最高指挥者。
不知怎地,蒙克站了起来,用讲英式笑话口吻说道:“我们没有足够的设施和场地接收你们做战俘!”
“对不起!”
那个德国兵明显愣住了,他差点连白旗都拿不稳:“什么?”
蒙克当着全营的面,嚷道:“我们也想如此,但可惜不能接受你方的投降。”
“还有其他事情吗?”
话落,笑声与口哨声响起,似乎在奚落那个劝降的德国兵——
那家伙撇了撇嘴,立正、转身、朝南岸走去,现在那里由哈梅尔将军接管。
几分钟后,看着自己派出的使者垂头而返,哈梅尔将手搭在座驾的方向盘上,面无表情道:“夷平安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