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田里收割草料,在恶人的葡萄园中摘取剩余的果实。”
“他们赤身露体,无衣过夜,在寒冷中毫无遮盖。”
“他被山上的大雨淋湿,因为没有躲避之处,就紧抱磐石。”
“有人从母亲的怀中抢走孤儿,又强取穷人的衣物来抵押。”
“因此穷人赤身露体流浪,他们因饥饿就抬走禾捆。”
这段长文出自《旧约圣经》,几乎每一个教徒都听说过,而且,他们能够感同身受。
尤其是那些已婚的工人,终日在工厂拼命劳动,吸入各种有毒的气体,身体一天天地消瘦,而妻子为了补贴家用,或者在贵族的引诱下,违背道德约束……
这时候,周天再度发声,他环顾四周,发现几乎有所有人的眼眶中都噙着泪,扬声道:
“两千七百年已经过去了!”
“然而,上述所有事情还是发生在维多利亚女皇统治下的基督文明国度,而且就在国家首都的核心!”
“难道我们生来便是要受压迫的吗?”
“难道我们生来就是过这种生活,终日劳作,透支生命进血汗工厂,却连一些像样东西都吃不上,居住在廉价合租房里,不仅连隐私都没有,睡觉时还要小心蜷着腿,跟蛆虫一般。”
“还记得巡游日吗?那些女爵和女士们穿着白色华服,而我们的妻子穿着破衣服,只能在嘴里小声嘟囔着:好漂亮,真的好漂亮。”
“财富由我们创造,可它们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我们连一件干净衣服都买不起?”
虽然周天没有老婆,也不是劳动阶层,但这些并不妨碍他充当导师,带领一群人觉醒。
二十……三十……六十二……
整整七十名夜班工人,虽然这股力量不足以向那些劫掠者们发起冲击,但能有这样一个开端,周天和杜泉都感觉欣慰,并充满期待。
“昨天,我做了一个实验。”
在七十一道目光的注视下,周天眼眶红润了,他将拳头死死攥紧,放在胸前,声音更咽道:
“每周天至少有一吨固态沉淀物,降落到布满工厂的东区,它们和东区空气中的病菌一起,侵害着大家的身体,有谁的父辈活过五十岁?”
“无疑地,生活在东区的孩子们在长大后将成为体弱的大人,欠缺体魄和活力,胸膛狭小、膝盖无力,但他们必须与来自乡下的庞大入侵人口进行生存斗争,可结果早已注定,他们一败涂地!”
“兄弟们,东区就是深渊,就是一具不会说话的庞大杀人机器,而我们躺在里面,仿徨无助,比可怜虫还要悲哀,麻木地工作着,忍受着肺病,终日咳嗽,等待死亡降临。”
“最悲哀的是,我们已经深陷泥沼,可孩子们却才刚刚开始,他和他们的儿孙将继续生活在痛苦之中。”
孩子。
这个词一次又一次扎在七十人的心中,他们不想后代重复跟自己一样的路,恨不得替孩子承受这些痛苦。
“有谁愿意让儿子、女儿过着牲畜一样的生活,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身体虚弱,神智、品行与道德等各方面都受损?”
“一出生就开始坠落的他们,有何机会挣脱泥潭,向上攀爬呢?”
周天结束了发言,静静看着下方。
“先生,我该怎么拯救我的孩子?”
有人扑了上来,死死攥住周天握紧的拳头,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
接着,其它人全部围了上来,他们被压迫了大半辈子,但决不能让后代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