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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群人买大量田地,真有较真的官员问起来,就一口咬定自己的主要营生是收地租。
而这群人之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变成农民,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本朝的国本就是农民。
太祖有制,天下除官员以外,种地之人是最高尚、最清白的,毕竟大家都要吃饭。
如此,农民之间的差距大到离谱,真正靠种田养家的人,只是名义上光荣,而假农民……享受各种便利。
“有利有弊,城市能如此繁华,也离不开这群商人。”
陆离一时感念,来得快去得也快,收敛心神后,抱着怀中的佳人,继续往前方赶路。
秦淮河西岸,皇城以南。
一座并不算大的宅邸,便是河南侯府,看起来算不得起眼,不说跟同等级勋贵相比,比之某些伯爵府邸,也稍有不如,但门外却有一队甲兵守卫!
而看门的守卫识得自家公子,远远看到了,就连忙打开角门,躬身让于门旁。
“小侯爷,您回来了。”
陆离点点头,先将丹娘从马背上扶下来,接着,将缰绳交给仆从。
自始至终,黑鬃马都表现得格外乖巧,临走时还低下头,用脑袋蹭了蹭丹娘的手掌。
“公子。”
听到外面有动静,一个青衣小厮立刻从倒罩房内迎上来,待凑到陆离身边,连忙压低声音,道:
“侯爷下朝回来了,怒气冲冲。”
“您快想想,究竟犯了什么事。”
燕都上朝要看皇帝心情如何,而金陵留守官员每天都会上朝,几乎雷打不动,只不过他们是上给自己看,其实也啥活,就是碰个面,要是没什么事,便回各自衙门,走个形式。
记忆中,便宜老爹领着五城兵马司的职务,成天与各位同僚品茶谈玄,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断过,不管遇到谁都笑脸相迎。
本身就位居高位,加上脾气又好,因此,不仅金陵这边的各大勋贵都愿意给面子,燕都那边也吃得开。
良性循环之下。
陆离就没见过便宜老爹生过气。
“没犯事啊。”
这几天,他的行程轨迹非常单一,就是秦淮河畔教坊司。
闻言,青衣小厮又连忙提示道:
“听侯爷身边的亲卫说,是您昨夜闹出来的动静。”
说话间,眼神瞥向依偎陆离怀中的丹娘,欲言又止。
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的意思。
侯府继承人夜间派护卫砸开商铺大门,强买红烛、红喜、凤冠霞帔。
这事根本藏不住,而官场又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怕是侯爷上朝时听到了某些加了料的流言!
一时间,丹娘竟慌了神,她晓得陆离这么做,全是为了自己,心里满是感动,可是,父为子纲!
尚未进门,就得罪了公公,往后哪里有好日子过,一时间,这姑娘竟自我脑补出了棒打鸳鸯的戏码,望着陆离,声音更咽道: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