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妈的别抬头看,低头往上爬!”
盾牌和甲胄能够抵挡大部分的箭矢,唐军的先锋逐渐接近城墙根,墙头上突然抛下拴着绳索的擂木,带起烟尘向下翻滚,将排头的跳荡兵砸倒,连带着五六人翻滚下山。吐蕃兵又举起石头向下抛砸,石块在山坡上跳跃滚落,部分唐军被砸得头破血流,纷纷向下撤退。
另一边的识匿护密联军进攻更为艰难,他们多数身披皮革甲胄,对箭矢的防护力太弱,一轮箭雨过后人仰马翻倒了一片。
伽延从见势不妙,亲自提着盾牌向上冲锋,他披着李隆基亲赐的金色光要铠,在一堆棕色的皮甲中分外显眼。
“族人们,跟着我往上冲,谁先登顶我赏他盘羊五百只!”
“父亲!”若失罗慌忙带人冲上去,护在亲爹身旁,大声道:”你在我后面!”
“罗伢子!老子还不需要你来挡箭,跟我屁股后面儿!”
一块箩筐大小的蹦跳着飞下来,若失罗慌忙抓住伽延从的肩膀挡在他前面,飞石撞上他背甲,若失罗口中喷出鲜血糊了老头子满脸。
“若失罗!”父子二人拥抱着翻滚下山坡。
更多的石块从山坡上砸落,冲到一半的识匿护密军溃散退了下去。
……
李嗣业带头冲进了堡城中,手中陌刀横抡,将一名桂射手的头颅扫飞,肩头上鲜血喷涌。六七名庸护持攥着白蜡杆枪,将枪头对准他刺来。两名陌刀手从两旁闪出,刀锋上下翻飞,势大力沉将长矛砸落在地,枪杆斩断崩裂。李嗣业挥刀横劈,刀锋过处蕃兵胸口上迸溅出血雾。
“五人为一组,不要分散,杀到城墙边去!”
他们迫近至一处毡帐,庸护持们在桂射手的驱赶下蜂拥而至,这些没有护甲的奴从们以血肉之躯硬抗陌刀。身后则有披着锁子甲的桂射手施放冷箭。
李嗣业身边的刀手被一箭射中面门,鲜血糊满了双眼。
“杀!啊!”
疼痛与愤怒刺激得他发狂,手攥着陌刀向前挺刺,将挡在前方的奴从如叠罗汉似的推倒。桂射手冷静地觑准机会,手提阔刃剑一剑刺进了他的喉咙里。
桂射手的手臂尚未收回,刀光如白练斩下,整节手臂连着齐茬的断骨飞出,他的牙齿中咬出血水,尚未来得及惨叫,又一刀闪电般劈至,沿着肩头斩到了胸肋,整个人如散架般坍塌在地。
李嗣业一脚踩着蕃兵的肩头,将陌刀拽出。他骤然然转身,右臂迅速抬起,一支羽箭射透了他的护臂,鲜血沿着手腕流出。
他骤然将目光转过去,不远处一名身披锁子甲的桂射手正擎着弓瞄准他,紧接着几名奴从挡在对方的前面,朝他扑杀而至。李嗣业挥刀将这些人迫退几步,拄着刀猛然跳起,踩在土坯墙头上大步前冲,庸护持们的枪头纷纷朝墙头扫刺,他已再次飞扑而起,如一头扑击的豹子,在桂射手难以置信的目光下裹挟着刀锋迎面扑来。
从墙头扑到地面的一瞬间,桂射手弓上的羽箭射出,擦着他的右臂而过。李嗣业脚未落地,刀锋倾斜斩下如断布帛。等他落地之时,这桂射手已然断为两截弃尸墙角。
他的身后几十名刀手左冲又突,将挡在前方的吐蕃军割草般斩倒在地,残肢断臂被踩在脚下,鲜血被踩成了红色泥浆。
“跟着我!上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