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确实有一些官面后台和势力,他们找上这些官员后,从他们的渠道探听得知戴望的西域商会背后的势力是现任北庭节度使,陇右采访使、群牧使和募兵使李嗣业,这个官在朝中不算什么,但在整个陇右道就算是顶天了。就连河西节度使安思顺和陇右节度使哥舒翰也不愿意得罪他,更别说是为了他们几个商贾的赚钱财路。
这两位虽然一个是粟特人,一个是突骑施人,但因为他们的父辈就是朝廷的将领,已经完全融入到中原的价值观体系中,所以他们对商人也是不大看得起的,更不可能为了两个商贾去得罪他们的同僚。
好像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李嗣业更加尊重商人这个职业。
吕秀和高盖在家中饮酒,一边商议解决的办法,从眼下看来,他们在大唐境内是干不过戴望的,因为他的背后有个较大的靠山。但如果到了境外呢,一旦到了印度,大家都是外国人,谁也不占便宜,这下就看谁最狠谁最有能耐了。
两人一拍即合,开始积极谋划,并且探索各个方面的可能性。
“戴望最薄弱的地方应该就是在印度,他们只要轻松地干掉他在印度留后供货的人,把印度境内的资源夺在手中,戴望就会断了链条。”
“他一旦断了链条,也就失去了生财的能力,不能替当官赚钱的商人跟一条断掉脊梁的狗有什么区别。那位陇右采访使李大夫定然会将这一切怪罪与他。这个时候就该我们登场了,这些当官的要的是钱,至于谁给他们当狗他不会在意的。我们主动向李大夫提出更优厚的条件,那怕他拿八成,我们拿两成。只要能取代戴望,我们就会获得碛西所有驿站的使用权,也可以像他这么搞,到时候整个印度的胡椒香料都掌控在我们手里,哪怕就是到手的利益八二分成,我们他妈的也赚大发了!哈!哈!哈!”
两个幻想出未来的商贾得意地大笑,趁着酒兴和得意的劲头,将身边两个陪酒的胡姬拦腰抱起冲进了隔扇间,为民族大融合做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
吕秀和高盖准备了一支一百多人的商队,这支商队中货物没有多少,各种长刀短刀倒是不少。这支商队中也没有几个商贩,全是从甘凉道上重金请来的山贼、草寇、刀客、守捉郎,他们将以行商的方式进入印度,然后找到戴望从印度发货的起点。这个时候就该用暴力说话,扑过去一顿劈砍,把他的人全部砍杀,占据他的所有据点。
两位演变为暴徒的商人带着一百多号人前往了西域,他们为了避人耳目,特意绕过阳关从玉门关出发,从焉耆前往龟兹,再拨换城和疏勒,绕了一个很大的半圆,沿途经过了十几个关卡。
前往西域的商队本就良莠不齐,多数商队都雇佣有刀客,由于长途远行,每人手上拿一把武器也是正常事,敢经商的人本身就等于是敢脑袋别裤腰上玩命的人,所以过往关卡也都没有在意,也根本想象不到这么多人跑印度竟然是为了武装械斗。
他们翻越了葱岭,从兴都库伦山的山口直下印度,半途中遇到了一次雪崩,损失了两个人。兴都库伦山口不是安全的路途,而且还绕了远路,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免与戴望商队相遇,未免打草惊蛇。
吕秀和高盖的商队进入了印度境内,不间断地向南行走,也愈发的感到震惊。他们每三十里就能够见到一座驿站,每座驿站都有驿长很驿兵。最离谱的就是这些驿站根本不是印度人的手笔,从建筑风格就能看得出来是大唐人所为,官府自然不会闲到替别国去建驿站,唯一有能力这么做的就可能是戴望。
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戴望强大的财力和他的野心,能在这万里之遥的印度修建通往大唐的驿站,这是一般人不敢想,都不敢做的事情,他们也从戴望驿站的传递方式上,看到了这个强烈的独创精神。怪不得北庭节度使、陇右采访使李嗣业这样一个三品封疆大吏,会如此倚重一个大商贾,此人是个大才啊!
可惜他们的欲望胜过了能耐,并未有产生退却心理,反而心中产生了更大的野心,竟然要从胡椒的采集囤积点开始,用暴力的方式把这个庞大的商路运输线争夺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