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槊队的兵卒们上前架起了长枪,这些大食轻骑兵势必不敢撞上去,只能用削土豆的办法来进攻,就是骑兵冲锋至十几步远外后放慢速度,端起骑枪,因为骑在马上的骑枪长度要大大高于步槊,骑兵可以贴近攮刺。
这个时候就是考验唐军军阵的纪律和心理素质的时候了,举着大盾的重步兵迅速补位到前方,硬抗骑枪的攮刺,后方马槊从盾牌的缝隙中伸出去刺人刺马,后方还有弓弩手瞄准了马头射击。
等到敌骑兵冲势变老,要抽身后退时,真正的大杀器陌刀队紧跟着冲了上来,他们排成一道钢铁的杀戮之墙对着敌军骑兵一阵猛劈猛砍,战马发出阵阵的悲鸣声翻倒在地,血雾喷溅骑卒们发出惨叫声。这种打击无论对大食军的心理和意志都是极大的摧残。
秋风吹来,血雾飘散起来逆着唐军的军阵飘荡,每个人都能闻到这股血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李嗣业高声喊道:“顿毗伽,该你发力了!左右包抄掩杀,不要让敌骑逃走!”
“瀚海军!掩护顿毗伽的骑兵,不要让大食人的步兵接应到敌骑!”
押衙毕思深双手挥舞着令旗,葛逻禄万骑掀起了滚滚尘土从中军扑出,绕出左厢前军和右厢前军之间朝着大食军的侧后方斜插包抄。田珍带领瀚海军从右方穿出,斜插到敌军步兵和骑兵结合部的中间,他们的目标就是率先击垮大食人的骑兵,只要将对方的骑兵力量消灭,即使步兵逃脱也有办法将他们追上去。
从双方开战到现在仅仅过了四分之一时间,但之间各种奇招层出不穷,阵型变化迅速,需要极快的反应速度和正确的决策,所以别看李嗣业骑在马上指挥若定,但心中紧张到了极点,从他紧紧攥着马缰的手就能够看得出来。
齐亚德的嗓子已经喊得沙哑了,但依然无法挽回眼前的败势,敌军的两支骑兵拖住了他的精锐骑兵行动缓慢,六花阵的左右前厢两军的陌刀队挥舞着刀锋向前推动。为了救下骑兵军,他将所有步兵阵押了上去。
高山的崩塌是在一瞬间发生的,大军的溃败也是从一瞬间发生,大食军骑兵遭受陌刀队的和唐骑兵的两重夹攻,丧失了战斗意志。由于三面都有强敌,他们只能慌不择路地朝自家步兵的方向逃散,反过来将步兵阵给冲了个七零八落。
“稳住!稳住!”齐亚德尽量挽回败局的同时,感觉大势已去,高声喊道:“撤!往木鹿方向撤退!”
他的撤退命令一下,大食军开始成群结队撤退,沿着康居城前那密水的河滩逃跑。
眼见大局已定,李嗣业来不及兴奋庆祝,立刻下令道:“瀚海骑兵和葛逻禄骑兵追击大食军,步兵结成长蛇阵搜罗漏网之鱼,把我们的胜利优势最大化,要将敌军歼灭在逃跑的路上。”
唐军的骑兵一路向前追击,一直追到了八十里地外的那色波城,大食齐亚德将军再次展现出自己高超的逃跑技能,只带着两千亲卫白驼军逃向了克孜勒库姆沙漠,穿过这座沙漠,就真正到了他们大食呼罗珊行政区的木鹿城,算是真正到了自己的领土上。
渴塞城、撒马尔罕接连两战,打掉了齐亚德的魂魄,也打光了大食在河中部署的所有兵力,甚至呼罗珊多半的兵力都折损殆尽。他即使回到拨换城,也无从面对上级艾布***的责难,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失败负责。
李嗣业如果还敢往前挺进,那就是武装入侵他们大食的领土了,那样一定会使在巴格达的哈里发震怒万分,难道非要哈里发动员全国之兵,才能挡住这头来自东方的野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