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故作不乐皱眉说道:“行了,你二人不要吵了,朕心中自有一杆秤。吉温一心为公,朕看在眼里,就升他为兵部侍郎,兼任闲厩、苑内、营田、五坊副使。”
“陛下……”杨国忠没想到皇帝这次会偏向于安禄山,连忙叉手委屈地眨巴着眼睛。然而李隆基却揉着眉头对两人挥手:“朕有些累了,你二人各自退下吧。”
袁思艺手执拂尘走上御阶,搀扶着皇帝往内殿走去,杨国忠心中暗火愈盛,怒视了安禄山一眼,拂袖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安胖子扶着肚子缓缓站起,望着杨钊的背影轻蔑地哼道:“不过是个依靠女人上位的谄媚之徒,才疏德薄,有什么资格身居高位?”
……
杨国忠回到府上,站在雅阁小楼内左右徘徊,心中越想越气,淤积在胸中无法排出,遂抓起案几上的琉璃酒盏狠命地掷在地上,碎盏崩裂为八瓣在屋中溅射。
“偷羊贼,吾迟早要将汝装进囚车,使尔身败名裂!”
管事正好走到门口,险些被琉璃的碎片溅射到身上,连忙躬身惶恐地问道:“阿郎何故发怒?”
“雨你无瓜!与你无关!”
“哦。”管事松了一口气,说道:“中宿舍人窦华来了,正在楼下求见。”
“请他上来。”
窦华走到门口,瞧见地上的碎盏,又抬头看到杨国忠的脸色,犹豫了一瞬才跨入门槛,一边叉手低声问道:“杨相公何故发怒?”
杨国忠面带愠色抬头看了一眼窦华,眼色示意他把门关上,这才安坐在胡床上怒声说道:“今日安禄山入朝,竟然绕过我向陛下举荐吉温。哼!实在是欺我太甚。”
“原来如此。”窦华稍一沉吟,上前说道:“安禄山肯多次在皇帝面前举荐吉温,两人之间关系必然亲密,如今吉温在朝,又得安禄山撑腰,而安禄山也需要吉温在朝中为他做眼线狗腿来回奔走。到时候吉温与安禄山朝内朝外互为表里,则相公将处处受制。”
窦华一提这个,杨国忠的怒气值再次飙升:“当我杨钊是吃素的吗!安能让他如愿?!”
窦华趁机上前进言:“安禄山近年来在幽州招兵买马,人皆言之居心叵测,杨相公为何不双管齐下,先使人向陛下告发吉温收受贿赂,使殿下坐贬其罪。再向陛下禀报安禄山蓄意谋反,就算不能使其落罪,也会使陛下对其忌惮,削去他的三镇节度使权柄。等他权势衰落之后,看他还敢不敢在杨相公面前耀武扬威。”
杨国忠捻着胡须在地上来回踱步思虑,然后点点头道:“好!甚好!此事须分开来办,免得使陛下怀疑我打击报复。只是这告发之人该由谁来担当?”
窦华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眉目,笑着说道:“有了,大理寺评事吴豸之平生最为厌恶吉温,可使他搜罗吉温受贿罪状上呈给中书省,如此可定罪矣。”
杨国忠满面喜色,称赞窦华道:“窦舍人不愧是我的左膀右臂,如若能够削弱,铲除安禄山、杨钊必然向陛下为你表奏左迁。”
窦华大喜,走上前向杨国忠单膝跪地叉手表忠心:“感谢杨相公厚遇,窦华自以鞠躬尽瘁相报之。”
杨钊精神大振,抬头挺胸推门站在廊前,俯身望向自家宅邸的园林美景,心中得意洋洋,感觉空气都香甜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