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慌忙要去伸手捡拾,却被安禄山提前弯腰捡拾起来,握在手中随手翻了翻,问他:“这是什么书籍。”
高军师干咳了一声,才叉说道:“这是经历隋唐两朝的阴阳术数大家袁天罡与天文星象大家李淳风,奉太宗皇帝之命合力推演大唐国运所做《推背图》,一夜之间连推六十卦象,演算长达两千载兴衰,天下风云变幻,王朝兴衰灭亡,尽在此书中。”
“哦?”安禄山双眼放光,仿佛看见了曙光,又仿佛看见了至宝,激动地问道:“当今天下局势,可有记载,可有推演?”
“这个自然有,主公请看……”高尚请安禄山坐在案几前,翻开书页指着其中一条卦象说道:“这是戊辰观卦,观者德也,观者时也。主公再看这是谶语,扬花飞,蜀道难,截断竹箫方见日,更无一吏乃平安。杨花寓意杨氏为乱朝纲,蜀道寓意唐朝廷逃遁之地。截断竹箫方见日的意思是,蜀中绵阳盛产竹子,主公灭唐的最后一战,必然是在绵阳。而更无一吏乃平安,吏字取一横乃是个史字,这句话的意思是,能够攻破潼关平定长安者,乃是主公心腹第一大将平卢兵马使史崒干是也。”
安禄山兴奋得连连搓手,在地面上来回踱步,看似信心满怀,但心中却充满忧虑:“如今某手中执掌兵马,不过二十余万,将来一旦起事,自然要留后节度,所能带走者不过十五万人而已,可如今仅长安六军十六宿卫就有十二万人,其余各镇兵马总计也在四十多万,这实力悬殊太过,如何能胜?”
“大夫何必忧心,”高尚自信满满地劝道:“如今朝廷内轻外重,京师长安宿卫乃是城中浪荡子弟,从未习过征战,尚且不如农夫,又怎可敌我重甲铁骑?”
“可如今各镇均有名将镇守,安思顺有勇有谋,甘心事唐,哥舒翰坚韧果毅,擅长攻占。更有三镇节度使李嗣业,麾下赤水,安西军,北庭瀚海军,皆是可轻骑远征之军,曾经破大小勃律,远征大食,攻破天竺,为古今名将所不及也。我麾下虽有良将,也唯恐不敌也。”
高尚挺胸抬头,把这些潜在的对手一一贬低:“安思顺虽有谋勇,然而缺乏果决。哥舒翰虽有果决,心性易被左右。李嗣业虽然有名将之风,但颇受朝廷忌惮,必然不会被授予重权。如今主公有图谶应征,自然是天命所归。就算是孙武再生,诸葛现世,也不能违背天命,更何况区区几个挂了名号的将领而已,主公不必担忧。”
安禄山惊喜而又肯定地点了点头:“正如先生所言,吾之大业将成,必然授先生为右相执掌朝堂。”
“高尚不敢有非分之想,只希望能够辅佐主公成就王霸大业。”
安胖子亲自给高尚系上黑狐裘披风的带子,口中不断宽慰他说道:“既然天命所归,自然要遵守命运,寻求具体法门。一切自然而然,无需落了痕迹。”
“主公所言极是,此图高某也在不断演算,定然不会有差错,望主公早日起王者之师,逐鹿天下。高尚先行告退了。”
他推开了正堂侧边的隔扇们,窗外已经飘起了雪花,高尚披着狐裘孤身踏入雪中,他抬头举目四望,整个河北大地仿佛卷入了这雪花苍茫的天地之间,只剩下这即将来临的风云变幻。
高军师默默盘算:安禄山尽管一推再推,但内心中的欲望早已烧得异常强烈,也许只要再加把劲加几捆柴,他的这把火焰必然会烧透大唐的半壁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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