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业在三月之前,就早有准备,开始陆续从安西和北庭往河西调拨马匹和兵员。如今得了朝廷的旨意,他立刻命岑参和杜甫撰写军令,将北印度地区和大小勃律划定为天竺边镇,赵丛芳任天竺节度使,驻守大小勃律的归仁军军使王滔率三千兵入河西参与平叛。他又将龙朔军和永徽军合并为一个军镇,毕思深任昭武留后节度使,原龙朔军军使白孝德率五千兵入河西。
原疏勒于阗镇使赵崇玼率四千兵入河西,命于构担任此两镇镇使。
他又命安西节度副使封常清率领八千人入凉州,任命卫伯玉为留后节度使,北庭节度副使段秀实率瀚海军一万三千人前往凉州,任命节度判官周逸为北庭留后使。这样四个军镇抽调出来的兵力便有三万三千人。
他又将程千里任命为河西留后节度使,给他在河西留下了四个军和四个守捉共两万两千人,自己则抽调大斗、健康、宁寇三军共两万一千人,还有两万六千人的飞虎骑和七千人的玄武炮营。
李嗣业从三镇总共调集的兵力为八万七千人,相当于整个陇右道一半的人马,这还不包括李光弼带走两万五千人的大斗军,要不然他能够调集的兵力足足有十万人之多。既要满足平叛的要求,也要保证能够坚守住陇右不被吐蕃大食等国趁机入侵,这个数量是他经过周密盘算过的。
他又派出节度参军几人在兰州,鄯州,河州境内招募壮勇以充辅兵,前后共召集六万人,并命令他们从凉州往兰州城运输粮草,飞虎骑也已先一步到达兰州黄河边,为后续部队的开进保驾护航。
朝廷的使节走后不久,李嗣业的长子李崇云也从长安归来,看到儿子安然无恙他十分高兴,让他先去跟自己的娘亲十二娘道个平安。
等到李崇云从内宅中来到正堂,李嗣业颇为自得地说道:“看来我的安排没有疏漏,曹安定办事周到,只是长安城此刻怕是已经沦陷了。”
李崇云想到太子对自己的托付,有些羞于启齿,只说:“其实我是跟随太子殿下的队伍出逃,也是他让我回来凉州的。”
“太子?”李嗣业讶异地说道:“皇帝说要给你与盛王李琦之女和仪郡主成婚,后来又说你年纪小推迟赐婚,怎么又和太子扯上关系了。”
李崇云的声音逐渐变小:“儿子与太子殿下的八女永和郡主偶然相识,相互倾慕后已经私定终身。太子殿下知道后,并没有责怪我们,还说将来要说服圣人为我们赐婚。”
李嗣业的脸色微变,回头看了看站在门侧的夫人十二娘,对李崇云说道:“跟我出门踏青去,也好考验一下你的马术有没有进展。”
李崇云欣然叉手说道:“儿子遵命。”
父子二人快马奔出凉州城,又奔行了十多里,来到城西的绿草蔓延的田垄上。李嗣业拽住马缰在坡头上问:“长安的日子过得怎么样,有什么感悟?”
“感悟倒没有什么,只是也常常像今天这样与永和郡主外出踏青,那个时候发现光阴真的短暂。”
李嗣业猛然抬起马鞭,啪地一鞭子将李崇云抽倒到马下,他疼得捂着手臂爬起来哭丧道:“阿爷为什么打我?”
“兔崽子!我叫你早恋,我叫你早恋!”他高抬起马鞭在李崇云的脊背上狠狠地抽了三鞭子。
李崇云撅着嘴巴流泪争辩道:“我十三岁圣人派人来赐婚你就同意,现在十四岁和郡主相爱,你凭什么反对?”
李嗣业怒声说道:“结婚能和谈恋爱一样吗!你跟谁恋不好,非要跟太子的郡主!你岂不知道皇家内部的斗争血腥残酷,就算驸马公主也只是陪葬品!”
李崇云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虽然表情不再郁闷,但李嗣业看得出来,自己的话他是半点儿都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