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业端坐在城楼议事堂中高声下令:“擂鼓,出击!”
凤翔城东西两侧的城门大开,段秀实率领着瀚海军铁骑从左侧掩杀追击,马磷率领着飞虎骑一部分从右侧掩杀追击,安守忠的步兵阵型首当其冲,步卒们抛下攻城器械、伏远弩等辎重撒腿狂奔。
骑在马背上耳朵哗哗流血的李归仁平衡不稳,左右歪斜死死拽着缰绳,但他的头脑至少还是清醒的,猛然拽住马缰勒转马身,从腰间抽出刀高声喝道:“不要跑了!被人追在后面打只会一败涂地!给我杀回去!别让安守忠的步卒全丧在敌军手里!”
“同罗兵!曳落河!给我杀回去,他们那喷火的玩意儿追不了这么远!”
叛军骑兵的纪律也是相当的好,看见主将身后的麾旗来回横挥后,各营各团的将领校尉都果断折返,牛角号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把战鼓给我敲起来,但敢有一队后撤,回去我全部斩杀!”
李归仁将令一下,将领们倒转旗帜发出了震天的吼杀声,伴随着震动大地的擂鼓,每一个骑卒都跟随着长官身后的旞旗和枿旗,变为数百道的奔流,朝着两面冲来的河西军骑兵硬刚过去。
双方挽起角弓,先在马背上进行一轮对射,随即骑枪队在前奔出滚滚尘土交错对刺,或有人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被马镫拖住腿拉出百十步,获胜者借着冲势对下一个敌人进行冲杀。
李归仁的骑兵很快便接应到了步卒,对着人群中安守忠的麾旗高喊道:“结成方阵!我护你左右翼!”
安守忠亲自吹响牛角命令麾下各营结阵,弓弩手很快被组织成有序排列的战阵。
马磷果断率领右翼骑兵,从敌军骑兵和兵卒的结合部穿插,挥动刀锋与敌军骑兵对砍。安守忠即将组织起来的方阵即将再度散乱。安亲自跳下马背,提着陌刀召唤战锋队在前方维持稳定斩杀敌骑。
凤翔城前河西军的步卒也已经全部出城,黑压压地朝着敌军步兵阵压过来,几门玄武炮在士兵和牛马的拉拽下缓缓向前。
……
埋伏在白渠留连桥附近的臧希液六千人马在树林间耐心等待,叛军队伍迟迟没有退却经过这里,这让他心中十分狐疑,遂派一人一骑去探。
骑探的马蹄哒哒地返回到林间,翻身下马朝臧希液叉手禀报:“报!臧将军,叛军本是要朝我们这边撤退,但不知怎么突然又杀了回去。”
“杀了回去?”臧希液皱着眉头细细思索,又搓着手掌来回走动,突然开口道:“所有人都随我上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杀叛军后部。”
副将在旁边提出质疑:“臧军使,大夫给我们的军令是在此埋伏袭击叛军,如果回去的话,怕有不妥。”
臧希液又低头凝神思索,随即开口道:“根据我这么多年作战的经验来看,敌军折返回去又迟迟没有撤退,必然是双方胶着厮杀,我们回去捅他屁眼,定能提前结束战斗,减少我军伤亡!大将在外需要随机应变行事,上马!杀回去!”
“喏!”
他麾下的校尉们开始召集兵卒,分为三股队伍翻身上马奔出林间,六千精骑从留连桥两侧向凤翔方向疾驰,马蹄踏出滚滚尘土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