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封赏功臣乃是大事,自然是一刻也不能缓。”
……
李嗣业进驻商洛县之后,又迅速率军南下,在商洛县以南的桃花驿两侧依山下寨,将通往武关的道路堵死。
李归仁连着三日叩关不克,决定撤回商洛县再搜刮一些粮食,谁知李嗣业已经将归路截断,他仿佛被堵进死胡同中的老鼠,彻底断绝了逃出生天的机会。
他认为进攻李嗣业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凤翔郡和细柳原两战已经充分认识到河西军的战斗力,真是强得不像话。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攻克武关后迅速南下,这样才有可能彻底把唐军甩在身后。
守在武关的王思礼可能是个能捏扁的软柿子,他连忙命军士在层峰驿附近大肆砍伐树木,然后做成攻城梯和攻城锤,又开始连续强攻武关。
王思礼日夜在城墙上巡守,寒冬里手执长枪,甲上冰霜迸落,铿然有声。叛军日夜叩关不止,唐军折损严重,他张望远方翘首以盼,心想李嗣业怎么还不来!我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李嗣业命令士卒在桃花驿兵寨加固防御,迟迟不肯出动进攻。只要多熬李归仁一天,他到时候就垮得越快。
等到了第十日,叛军开始宰杀马匹充饥,兵员数量也急剧锐减,多少人黑夜里还围着篝火,第二日却已经冻毙在关下。
李嗣业站在寨墙内的瞭望塔上遥望,叛军在武关道间搭建不少无数木棚,马匹的骨架扔得到处都是,地面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人,也不知有多少是死人,又有多少活人。
“可以了!骑兵三路出寨进攻李归仁,与武关王思礼汇合。”
在这十日等待中焦躁的何止是王思礼,臧希液和段秀实等人也磨刀霍霍,数次请求出战却不得允许。李嗣业这一声令下后,他们所率领的飞虎骑与瀚海军宛如猛虎出牢笼,朝驻扎在层峰驿的李归仁中军直扑而去。
经过短暂的战斗之后,叛将李归仁率部投降,只可惜他率领的一万余骑兵,经过连番攻城折腾之后,只剩下不足四千人。至此,安禄山遣入关中的十万军队已经全部消灭,没有一丁点的水分。
李嗣业把他装进了囚车中,也派人送往了长安。
王思礼双眼通红,面皮浮肿走出武关城,他顶着蓬松的发髻来到李嗣业面前,躬身叉手道:“李大夫,你若再迟来一步,武关必然要失守,李归仁也必然要放跑了。”
“错了,王尚书,李归仁已经是强弩之末,你以为你快坚守不住,但是他已经连一次像样的进攻也无法组织。打仗就是这样,谁能够坚持下去,谁便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所以说活捉李归仁,消灭叛军骑兵是你的功劳,等我们回到长安,我定要在陛下面前为你请功。”
王思礼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大夫何须如此,我岂敢独占此功?”
“没关系,我手里有张通儒和孙孝哲,你有李归仁,郭子仪有安守忠,你我为同僚,应当平分秋色才是。”
好一个平分秋色!王思礼和郭子仪若是知道他这几场赢得轻松写意,心里不知又是什么感觉。
皇帝派出的中使程元振来到了武关,见到西凉郡王和兵部尚书后也不下马,倨傲地挥动着拂尘说道:“陛下已经入了长安,命我前来召两位前往京师接受封赏。”
李嗣业颦起眉头,现在不正是乘胜从潼关入陕郡,收复洛阳的大好时机吗?非要叫他们回去领什么功劳封赏?
等程元振带随从离去后,行军主薄戴望在他身旁叉手低声说道:“如若我所猜不错的话,皇帝此次召唤你们入长安,表面是要奖励封赏,实则是瞄准了大夫手中的河西北庭安西三军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