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略军骑兵火速绕开已方的步兵阵准备撤出战场,然而李嗣业认为战场的节奏已经落入他的掌控中,立刻命令中军两侧的飞虎骑出击,一路追击敌军撤退的经略军骑兵,一路从战阵的侧方进攻叛军的中军所在,迫使叛军步兵回援中军。
这样的军令虽然繁琐也不稳妥,但是他的目标是最大程度的杀伤敌人的同时,也要降低己方的伤亡,短兵相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有炮射杀伤破片加成,但铁碎片填装比炮弹更加繁琐,一发入魂并不能完全拉开战损比。
正面战场上唐军开始上演极限操作,敌军的步兵阵压至唐军三十多步远时,封常清与燕小四默契配合,迅速将左右军向两边移动,像是拉开了一道巨大且关闭着巨兽的闸门,成排的玄武炮再次近距离地暴露在敌军面前。
挥舞着马槊的向润客面对这突然的变化不知道该惊还是喜,敌军故意暴露出核心所在,无异于是在面对未知的危险,他此刻都不知道是否该下令加紧冲锋,还是迅速后退。
他看见唐军的炮口已经放低至与地面平行,慌忙高声喊道:“快!往后撤!”
然而进攻方阵的冲势已经不能停滞,前方兵卒停住脚步后退,却被后方的兵卒戗推了过去,队伍在原地停顿了一瞬间,唐军炮营的炮口已经喷出的灼热的白气,无形的碎片向前散射而出,冲在最前方的叛军人仰马翻。
向润客又高喊出声:“后面的向前冲!给我杀进炮营!”
于此同时李嗣业挥手高声下令道:“全军除炮营外,向前杀敌!”
中军擂起了战鼓,军队的仪仗也已经吹响了青铜的号角。
向润客的喊声已经淹没在唐军催战的号角声与鼓声中,无论听见的听不见的都转身向后撤退,溃败已经在所难免。
在主战场的后方,臧希液派出的飞虎骑追杀后退中的经略军骑兵,叛军且战且退抛射箭矢,他们还在希望步兵阵获得进展迫使飞虎骑回援。
飞虎骑的另一支已经扑向了崔乾佑的中军,崔乾佑面色青白,紧紧攥着马缰维持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将风度,咬牙切齿地下令道:“快,奚部骑兵拦截敌军飞虎骑!”
两个奚人将领面面相觑对视一眼,硬着头皮带骑兵冲出阵去,骑兵阵型带着滚滚的奔流化作了一条弧线。他们尚未接触到唐军,已经直接改变方向一溜烟地逃窜了。
崔乾佑气愤地将马鞭投在了地上大骂:“这帮胡狗!只会帮着打顺风仗!”
安守忠慌忙喊道:“崔将军,快撤退吧!”
崔乾佑自有决断的魄力,立刻调转马头对安守忠大声道:“安将军!你给我断后!”
“啊!为什么是我!”安守忠快要哭出来了。
“当然得是你,圣武皇帝的敇命是让你当马前卒冲锋,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不让你冲锋,留你带人断后难道也不肯吗!”
安守忠狠狠地咬了咬牙,对着身后的兵卒们喊道:“兄弟们跟着我断后杀敌!但凡能够活下来的,老子举荐你加入曳落河!”
他所谓的断后不过是保证崔乾佑不被敌军追到,至于那些跑的慢的兵卒,只能对不起了。要么你们投降,要么成为唐军腰上的那一串功勋头颅。
李嗣业亲率大军追击,多数叛军步卒成为了俘虏,崔乾佑率领着中军慌忙逃窜,安守忠紧跟在他的身后。他们退到渑池县附近,又遭受到段秀实率领的北庭军的尾随攻击,最终敌军从新安逃回洛阳时,已经只剩下几千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