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台阶前叉手跪拜道:“末将黄抱节参见大王。”
李嗣业笑着点了点头,亲自走下来将他搀扶起来说道:“都说三晋之地人杰地灵,今日方见黄大夫才知此言非虚,孤一眼就看出你是个人才,将来你我携手平定天下,立不世之奇功。”
“雍王如此厚爱,黄抱节愧不敢当,今后甘当大王的马前卒,为你冲锋陷阵。”
李嗣业牵着他的手说道:“马前卒有千千万万,但黄抱节却只有一个,孤把河东交到你的手里,自然是非常放心。”
“来人,给黄大夫赐座。”
黄抱节这才留意到,段秀实、白孝德下首的那两位将军中间空着一个位置,原来是给自己准备的。看来这李嗣业还挺给他面子的,至少在明面上的地位仅仅次于这两位功勋卓著的老将。
李嗣业不经意地问道:“我听说太原城内眼下新粮不多,只剩下陈旧的霉米霉粮,士卒们吃了霉米,常有腹泻丧命的?”
“启禀大王,自从邓景山担任河东节度使以来,将士们已经吃了一年半的霉米,抱节进京拜见大王,同时也想请求大王向河东伸出援手,支持我们一些米粮。”
“这是自然。”李嗣业挥动手掌对身边的徐宾说道:“不是才从陇右与河西运送过来二十万石米吗?拨出十万石命人押送往河东,先解决了黄大夫的燃眉之急。”
黄抱节感激地转身跪在地上叉手道:“大王厚恩,河东五万将士没齿难忘,今后必然粉身碎骨以报。”
“都是我大唐的士卒,孤自然要一视同仁,黄大夫可放心回去,你河西节度使新官上任,至少需要一些底气,这个底气孤给你了。”他又抬头感叹道:“邓景山虽然待人严苛了些,但他勤政廉洁,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
听到李嗣业这样说,黄抱节不禁惶恐起来,这是要给邓景山平反吗?这不是把他变成里外不是人了吗?
“不过,邓景山是在替旧朝廷的李亨背锅,也是在替王思礼和管崇嗣背锅,若不是有他们在前面将囤积在太原的百万斛粮食挥霍干净,邓景山怎么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严庄趁机见缝插针说道:“大王说得正是,君不密则失臣,李亨等人不爱惜河东士卒,才造成今日之惨祸,所以说仁者爱人,不仁者终将遭受反噬。”
“但是仁也要讲究对象,对有些不知好歹的人,一味的仁义只会助长他们的猖狂,对于这样的人应该下狠手才是。”
黄抱节感觉不能再等下去了,此事对自己来说是难以承受的恶果,他还是应该遵从明面上的感知,眼前的李嗣业自信而且身边智谋之士众多,而且其心思也深不可测,绝不是能让别人在眼皮底下钻空子的人。
他最终下定决心,神情肃然地上前跪在地上说道:“大王,末将有一事不得不禀报,还请大王恕末将之罪。”
李嗣业神情停顿了一瞬,眯起眼睛问道:“你有什么话,只管向我禀明便是。”
“喏,”看到李嗣业这样的反应,黄抱节心中稍稍放宽,开始竹筒倒豆子:“昨夜中书门下平章事房琯来到平康里末将家中……”
“昨天晚上我就想取得他手中的罪证,只是害怕打草惊蛇,才假意答应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请大王派人严查,不可放过这帮居心叵测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