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说说笑笑中登上了太原城的城墙,他们身后的随从人员也逐渐减少,只剩下李崇豹的亲卫和黄抱节的几个心腹,还有节度判官韦应物。
他们来到南城楼,黄抱节指着远处掩映在树木中的庑殿顶建筑介绍:“那里就是晋祠,乃是太原美景之最,李太白曾经游览晋祠,写下过赞美晋祠的诗句。我这粗苯的武夫好像只能记得一句叫‘晋祠流水如碧玉。’”
李崇豹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句:“多么美好的景色啊,可惜黄大夫你以后看不到了。”
黄抱节脸色一变,下意识地与李崇豹拉开了距离,白着脸问道:“李将军莫非是与我开玩笑?”
“我倒是想与你开一下玩笑,但这事儿容不得我与你玩笑。左右!把黄抱节拿下!”
“你敢!”黄抱节下意识地从腰间拔出横刀,他的几个亲信也将刀抽出,但李崇豹所带的亲卫已经将城墙左右堵住,并排端着擘张弩瞄准了他们。
城下的河西军兵卒也将登城口给占据,刀枪阵阵看上去极为骇人。
黄抱节看了看左右,又趴在城垛上往下看,惊怒地喊出声:“你原来早有准备!你们父子果然诡诈,玩得好一手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李崇豹拍手鼓掌:“演得真好,不知道真相很容易就被你骗过了。你要说我们卸磨杀驴在后,却是你准备投敌背叛在先。”
黄抱节的几个心腹一听,俱是脸色发白,但这位黄大夫依然面不变色心不跳,冷笑着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父子如此戕害我,如何膺服河东五万将士。”
“哈,如果我没有证据,还真不敢冤枉你这位一等一的河东节度使,你以为把韦判官派到你身边,就只是给你当下属吗?”
黄抱节嘴上强硬,心中更是坦然,他早就防着这个韦应物,投降的事情丁点儿都没泄露出去。他背负双手看向韦应物:“韦判官可是找到了什么证据?”
韦应物也眯着眼睛笑道:“黄大夫稍待,我这就把证据给你唤上来。”
他弯腰俯身在女墙垛口上,对着下方喊了一声:“阿五,上来吧!”
一个穿着玄色衣衫的家仆在兵卒的护送下来到了城楼上,眉眼低垂来回寻找眼色,鬼祟却又大胆。
韦应物吩咐道:“把你知道的都原原本本讲出来。”
家仆弯腰叉手说道:“喏,我家阿郎先是与田承嗣的主薄谈,后来又与田的侄子田悦谈投降,这两次我都知道,也见过燕军的人。”
“你这个背主叛逆的小人!”黄抱节怒火中烧,举起刀便要朝仆从砍去。
李崇豹眼疾手快抬刀横栏,两刀相斫发出清脆的响声,黄抱节只得悻悻地收住了手。
仆人见有人守护便愈发大胆起来,反唇相讥道:“若说背主叛逆,我也只是仿效阿郎而已,正如你当初带兵杀害信任你的河东节度使邓景山。”
李崇豹双手拄着横刀说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的心腹们一见形势已成定局,纷纷跪地朝李崇豹叉手:“李将军,黄抱节确实意图勾结燕军密使反叛,他们已经约定在五日后投降,共同南下进攻上党。河东军其他将帅都不知情,只有我们几个知道。”
李崇豹点点头说道:“黄抱节意图反叛投敌,罪不容赦,其亲近随从者但有检举揭发其罪状者皆可免去罪责。”
黄抱节苦笑一声将手中的横刀扔到了地上,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若能如昔日那般果断,定不会落入尔等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