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法练至东方不败这个境界,早就已经不必拘拟于形似。飞花摘叶皆是剑,世界万物亦可为剑。
西门吹雪的剑道却是不同,他理解的无处不在是无剑。人即是剑,剑即是人,他以为东方不败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
西门吹雪的眼睛很亮。
比看到那些被一根绣花针刺伤的人伤口处的剑气之时要亮,比第一次与人比剑之时要亮,比之前看到苏少英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时要亮。可以说,比他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亮,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对手比自己估算的要强,从来不会让西门吹雪害怕。相反,这只会让他更加兴奋。
“很好”西门吹雪说道。
东方不败闻言,抬起头淡淡的扫了一眼西门吹雪,摇摇头,才低声似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夫妻两个都这么另人费解么”
“这话怎么说”
几乎在瞬间,就接上这话的人是司空摘星。现在这个时候,任何只要能拖延他们二人动手的时机他都会把握。只可惜,那些以往会时不时来骚扰他们,号称是要找绣花大盗的人这会儿却压根不见一个。
他压根没有想过东方不败会回答,然而东方不败却是并未无视他的话,还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才道:
“我会杀了他”
司空摘星一愣,却是一时不明白跟这话有什么关系。陆小凤曾与他说过,西门吹雪的剑是杀人的剑,人未死,他便得死。
那时候的陆小凤,担忧的尚是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那一场决战。他们虽然没有见过白云城主叶孤城,却也是知道他的剑法的。他们两个人及得是相同的剑,杀人的剑,如若对上,必定会有一人战死。
他们这样的人,可以死,却不可以败。
同样的情况,在东方不败与西门吹雪之间也存在。虽然不知东方不败练的是什么剑,但其无疑是个喜怒不定性起便会杀人的人。司空摘星可不以为如果东方不败胜了会放过西门吹雪,也不以为西门吹雪会让自己活着。
还是那句话,可以死,却不可以败。
所以,东方不败的话,让司空摘星有些不太理解。因为不理解,所以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
最后,干脆直接问出:“那又如何?”
东方不败眉头微皱,又问:“他有必须杀我的理由?”
司空摘星转头看了看西门吹雪,又疑惑的看向东方不败。用颇为有些不确定的语气回答:“应该没有”
“没有杀我的理由,却跑来这里干可能送死的事情”东方不败嗤笑一声:“这还不让人难以理解么”
起码东方不败认为,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等损人不利已的事情。
司空摘星以为西门吹雪会反驳,然而西门吹雪似没听到一般,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东方不败。
他随时可能出手,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动手,是因为西门吹雪尊重对手。他在等,等东方不败出手。
东方不败却收回了目光,开始绣花。
赶车的老汉早就吓得瑟瑟发抖,缓慢的越移越远,到了树林子边缘,马上就要入到林子里了。
战斗一触即发。
紧张的四处张望,司空摘星暗讨那些平时总嫌甩得麻烦的家伙们这次怎么甩得这么彻底。他们都停这里许久了,竟还没有一人找上来。
西门吹雪与东方不败,这两人一但打起来,无论谁胜谁负,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
西门吹雪虽然瞧不起他,他也看不上西门吹雪,但其确确实实是陆小凤的朋友,朋友的朋友不论怎么算也还算是朋友。
至于东方不败……司空摘星没有想下去,因为他的注意力被其他东西吸引了去。
西门吹雪已经动手了,在同时,东方不败手里的绣花针也是疾射而出,速度远远不是那日被陆小凤接住的那一枚所能比拟的。
西门吹雪确实是个劲敌,所以东方不败没有轻敌。相反,他很重视这个对手。事实上,如果可以,他不想打这一场,因为那个理由实在可笑。
对于西门吹雪的剑道,他极其不能理解。
可惜,他无法拒绝。
司空摘星一拍额头,恨不得直接给自己拍晕了过去来个眼不见为净。但他也清楚他确实阻止不了,也没有出现其他干扰的人与物。这一场决战,便在所难免。
分明是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比试,只因为对招的两个人,却硬生生成了只能你死我活的对决。
针与剑的碰撞,发出一声不甚清脆的声响。
带着线的绣花针又回到了东方不败手里,他竟又开始绣花。西门吹雪也不在动手,反倒皱起了眉。
“你受了伤”他道。
东方不败没有反驳,他确实受了伤,而且还不轻。任我行是魔教教主,又处心机率的防着他。虽然找了最好的时机,又多翻算计,却还是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这伤,其他人自是看不出来,今天碰到了西门吹雪,被道出他也不意外。
震惊的却是司空摘星。东方不败的武功如何,轻功如何,他是领教过的。并且这些日子又连翻见到,此翻突然听到竟然是受伤后的实力,不由大感不可置信。
但更多的,却是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这场比试便比不成了。
果然,西门吹雪又道:“待你伤愈之日,再比不迟”
捏针的手微微顿了下,才恢复如初。东方不败很是诧异,他本以为这人也跟那君子剑岳不群似的,满口的仁义道德,背地里却是尽做些龌龊事情。打着正义的旗号去夺得自己想要的东西,看这样子却又不像。
难不成,还真像那陆小凤说的一般,是个真正只知道剑的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