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坪后面是天道司议事厅。
王希承一脸寒霜,目光缓缓扫过厅内坐着的数十位长老与教习,沉声说道:“琢玉谷西山崩塌,本座与几位执事已经确定,是人为的。”
听到这话,虽早有猜测,仍然全场皆惊。
“岂有此理!”颜荃忍不住拍案而起。
在场的长老与教习中,以她资历最深,这里面有很多人当年都随她学过药石医理。
此时,也是她的表情最为哀痛愤怒。
然而在场之人虽然全都惊怒交加,却没有人立刻出声附和她,因为谁都不是傻子。
能够在天道司琢玉谷的护山阵法内,弄出这么一出骇人事件的,除了修为境界可怕,还必须熟悉这座阵法,这事情明显不简单。
“晏六是干什么吃的!护山大阵千年未有分毫意外,现在竟然叫人连洞府带山头都毁了!江深……”说到这儿,颜荃过于激动,声音出现哽噎。
整座西山都垮塌了,那孩子又重伤在身,执意追杀之下,如何能活?一想起那张聪慧乖巧的脸,“颜奶奶”的叫声就回荡耳边,颜荃顿时心痛到无以复加。
提到江深,陆长老也忍不住站起身来,木然的脸庞上罕见地出现明显怒容。
他看向王希承沉声说道:“录新考试时,江深就被藏在心试阵法内的飞剑暗算过,现在又只有他一人在琢玉谷内出事,我认为明显是同一人所为,这内鬼未免也太猖狂了些!天道司若是还不能将他揪出来,司座,恐怕不仅我们天道司,就连司天监的声誉也会大大受损!”
“陆长老说得对!”
见有人出头,其他人纷纷义愤填膺地附和。
“百工院会同符箓院正在清理现场,待找到失踪弟子江深,这件事应该就会有重要进展,本座会领着几位执事亲自去查,若是不能将内鬼抓出来,本座到时自会上禀监正真人,引咎辞退!”
王司座斩钉截铁的声音清楚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众人顿时又吃一惊。
……
事情很快被王司座上报监正,教习们听说监正真人当时就大发雷霆,将王司座和符箓院同时怒斥了一通。
琢玉谷内所有人都看到,这几天王司座几乎不眠不休地御剑在谷内匆匆来去。
七天过去,百工院调集所有在京司职人员,出动上千人,将整座垮塌的西山都清理了一遍,离奇的是,却依旧没有发现江深的踪迹。
符箓院院长晏六领着十几位符师,长住西山脚下,一边查修护山大阵,一边想尽办法寻找江深。
几天内,晏六肥胖的身躯就缩小了一大圈,一张脸整天都黑黢黢的,也不知是蒙了灰尘,还是心情差到极致,就连王希承,除了交换必要的消息,轻易都不愿与他说话。
而符箓院那些下属符师,更是天天被晏六骂得狗血淋头,连谷中弟子都偶尔能听见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可怜的杨焕更惨,堂堂符师,直接被晏六发配到百工院当苦力,每天帮着清理落石的司职人员画符开山,几天下来,一张脸黑得可以媲美晏六。
琢玉谷每天鸡飞狗跳,唯有那些新入弟子们最安静无扰,天道司竭力保证不因任何事情影响到他们的课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