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好。”老妪答应着,却没去拿糖葫芦,而是先伸出手来,似乎要接铜板。
可就在两人手凑近时,那老妪忽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宋辞一惊,下意识抽手,就见抓住自己的哪是什么老妪的手,而是一只满是灰毛的大爪子!
老妪扔了糖葫芦,掀开头巾,满口獠牙便露出来,不由分说的就朝宋辞的手腕咬去。
他反应极快,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巴掌狠狠甩在面前人的脸上,一下子就把老妪抽到一旁,他也趁机缩回手跳到一边。
周遭的路人见此变故都纷纷停步,定睛一看就见路边站这个獠牙凶眼的妖怪,叫嚷着往旁躲。
宋辞心有余悸的捂着自己的手腕,“你怎么回事?上来就咬人像什么话!”
“血……血!”那妖怪低低吼叫着,狠狠吸一口气,有些癫狂道,“涂山的血,我闻到了……”
原来他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宋辞心说这下遭了,他现在手里也没那把刀,赤手空拳的怎么跟人打?
想起来容白就在楼里,宋辞立刻脚底抹油往楼里冲,吓坏了一帮娇滴滴的姑娘,他边冲进去边喊,“快逃!快逃!有妖怪!”
宋辞的闯入,打破了青楼里的旖旎风光,而且他身后还跟着个癫狂的妖怪,一把粉碎了大门,仰着脖子发出粗粝的吼叫,把楼里的人吓了个半死。
人呢人呢?!宋辞的眼睛极速在周围转动,始终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人,稍稍一停,后脑就吹来阴冷的风,他什么也来不及想,只就地一滚,随后耳边就响起巨大的爆裂声。
一转头就见方才自己站的那地碎成稀巴烂,那只装成老妪的妖怪此刻已经原形毕露,手臂和胸膛变得极壮,脸上几乎被灰色的毛覆满,蓬松的大尾巴摇来摇去。
还是个未完全修出人型的妖。
他一边看着宋辞一边狂流口水,张开手臂就扑了过来。
宋辞匆忙躲避,滚到楼梯下面,手忙脚乱的往上爬,嘴上大喊,“容大爷!救命啊!”
那妖怪一跃三尺高,随手一挥就将楼梯打烂,飞快的往上跳,黏住宋辞的后背,一把抓住他的脚腕。
宋辞吓得大叫一声,忙拼了命的甩脚,硬是把自己的鞋袜甩掉,得以脱身,赤着一只脚继续往上跑。
妖怪五指一握,靴子在他手中撕碎,他似乎被激怒一样,吼叫着往上冲,速度比方才还快了一些,竟隐隐有些要超过宋辞的架势。
“我的娘呀!”宋辞手脚并用,与那妖怪的姿势也差不了多少,一溜烟的蹿到三楼楼顶,几乎同时与那只不满灰色毛的爪子搭在最后一层阶梯上。
“啊呜!”灰毛妖怪叫了一声,颇像是欢呼,声音还没落下,手背就被一只黑色的锦靴给踩住,尾音变了调,成了惨叫。
宋辞抬头一看,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容大爷,立马热泪盈眶,冲上去就要抱住他的腿,呜呜道,“神仙,救我!”
容白身子往旁一撤,让人扑了个空,结结实实摔在地上,他眯眼一笑,“我记得你也是妖吧。”
宋辞忙从地上爬起来,笑嘻嘻的凑到容白身后,“不一样不一样,这妖是吃人的,我不吃人。”
容白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狼妖,在他的妖力压制下,慢慢变成一只灰毛狼崽子,用力拔了拔爪子,惨兮兮的叫着。
宋辞一见这妖怪方才还膀大腰粗的凶残模样,这会竟然变成个崽子了,气不打一出来,“就你这样还想吃我?牙咬得动吗?!”
狼崽子呜呜的叫两声。
容白松了脚,狼崽子当即就想逃,却被宋辞一把拎住后颈皮,“想跑哪去?我今儿非把你烤了吃了不可。”
狼崽子扑腾着四肢,黑溜溜的眼睛雾蒙蒙的,似乎要哭了,宋辞丝毫不心软,冷哼一声从怀里拿出跟红绳把他脖子栓起来,像牵狗一样道,“老实点啊!”
它用爪子扒着红绳,想吼叫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满,却又撇了一眼容白的背影,硬生生的忍住。
宋辞忙活完之后发现容白已经踏出青楼门了,他赶紧拖着狼崽跟上去,“容大爷,你等等我!”
“哎,公子留步。”刚到门口就被老鸨拦下,脸色难看道,“你把这东西能砸的都砸尽了,就这么一走了之?”
“这可不是我砸的啊!你别拦着我啊!”宋辞想伸手拂开老鸨,却又见她穿得是在清凉,哪都碰不得。
容白的脚步也不等人,已经走出了青楼,一拐弯就没了影子。
老鸨不依不饶,“分明就是你带了那妖怪进来,是不是你砸的,也都要你赔!”
宋辞一抹袖口,统共就几两碎银几个铜板,一股脑全塞给老鸨,“我就这些。”
“那你可不能走。”老鸨一把拽住了他,“你走了我要报官的!”
宋辞急得抓耳挠腮,正没法时,却突然有一人站在楼上道,“放他走。”
声音一出,老鸨就松了手,规规矩矩的退到一旁。
大恩人!
他转头看见二楼破碎的楼梯上站着一个浑身花花绿绿的人,也没怎么看清楚脸,就匆匆忙忙的道了声谢,急急的往楼外追去。
他左右看看,看见了容白的背影,忙拖着狼崽子冲上去,“容大爷容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