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快速地靠近这边,谢塔被丝线勒得呼吸有些急促,血液流得有些急,他垂眸看自己放在阀上将被丝线勒得鲜血淋漓的手:
“今天,白柳还是会进来看我,会和我说一个字,对吗?”
谢塔继续向边走,他的手攥住木的边缘,手腕和脚腕上的丝线收缩,陷进他雪白的皮肤里,顿血流如注,这惨烈的形状和他仿佛闲话家常般的语气分割裂:
“我身上的丝线越来越多了。”
“神告诉我,这是人们的痛苦在我身上化成的枷锁,我接收的祭品越多,感受过的痛苦越多,这些祭品的痛苦就会变成丝线缠绕在我身上。”
“真是太奇怪了。”谢塔语气疑惑,“我最近一个祭品的痛苦都没有接收过,身上的丝线越来越多了。”
“这些丝线,到底是谁的痛苦化成的呢?”
谢塔低头看这些缠绕在自己身上的丝线,然后抬眸望向木:“是白柳的痛苦吗?”
“但是我从那以后再没有见过白柳,白柳没有作为祭品向我献祭你的痛苦,这些丝线该是你的痛苦化成的。”
半透的丝线一根一根地凭空生成,编制成一张锋利的网割进谢塔的脸里,血液从伤痕里顺下颌流动下来,谢塔似乎对此一无所觉,他平静地睁眼望那扇木,语气有些轻微的困惑:
“……那这些丝线,如果是白柳的痛苦,到底是谁的痛苦呢?”
谢塔眉头轻蹙,他抬手捂住心口:“为什么只有当你出现的候,这些丝线才会缠绕在我身上呢?”
为什么只有这些丝线对他造成的伤口,才会让他的心脏感到格外疼痛呢?
白柳还是没有说话。
林间下起了雨,雨声淅淅沥沥。
雨雾蒙蒙,谢塔听到了白柳转身离的脚步声,他忍住又向前走了一步。
在谢塔踏出那一步的瞬间,仿佛应声而起,顿从四面八方飞出无数透的丝线绑死在谢塔的四肢和躯干上。
随白柳的脚步声越走越远,谢塔的身上的丝线越来越多,几乎把他缠成了一个只能露出眼睛的半透茧。
血液从他身上的每处伤口流下,瞬间染红了地板。
谢塔低头看这些丝线——每当白柳出现或者是离的候,们就会密密麻麻地出现,将他困在这里。
但神说过,要他感受到来自祭品的确切痛苦,这些丝线才会生成。
所以这些丝线到底是……
白柳的脚步声在丛林间彻底消失见,谢塔怔楞地站在原地,他恍然地望那扇木,神色有一瞬间可置信。
……这次白柳离了,他没有睡过。
他还醒,丝线没有消失,整个神社只有他一个人存在。
谢塔缓慢地垂下眼睫,他看向自己身上那些染血的丝线,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让他保持清醒的,让他遍体鳞伤的……
是来自于他自己的【痛苦】。
在夏日祭即将到来的倒数第三个雨夜里,在祭品离的那一瞬间,无欲无求的神第一次产生了【痛苦】。
于是密密麻麻的【痛苦】让神无眠,将神困在原地,让神守在边愿离。
神执地牵拉身上的【痛苦】靠近祭品离的木,就这样一日又一日,神清醒地,在日益加深的痛苦执地等待下一个夜晚里祭品的短暂到来。
——仿佛是神在向祭品献祭自己的【痛苦】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