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知道我配不上您!”男人很快口是?心非地辩解起来,但他在修女纯真的亮绿色眼睛的注视下,解释的话显得那么力不从心,都有些结巴起来了,“我,我就是?随口一问!您也可以不用?回答我!”
“离开教廷吗?”修女温柔地笑起来,“我今年满十六岁,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能离开教廷呢?”
“两,两年后?”男人磕巴地回答。
“不。”修女亮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她勾起唇角,语气是?那么地漫不经心,“当然是?随时。”
男人头晕脑胀,表情?迷离地离开了修女厅,他和?一个低着头,神色焦急又急匆匆的神父在教皇宫的内围花园里擦肩而过,这?位神父推开修女厅的大门,在看?到只有她一个修女后,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才喊出了声:“菲比!”
菲比转身?,绿色的眼睛一瞬间暗沉下去:“还没?有找到红桃在这?个游戏里身?份消息吗?”
穿着神父装的齐一舫被菲比那么一扫,就像是?条件反射般出了一身?冷汗,他弱弱地回答:“……没?有。”
菲比语气懒散地点评:“你和?刘集还真是?两个废物。”
齐一舫:“……qaq。”
皇后,你到底在哪里,你快来啊!我们?根本hold不住菲比啊!
他们?公会真是?流年不利,先是?在挑战赛就被抽中了,要多打一场,现?在又是?一登入这?个副本他们?和?红桃之?间的联络就断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也不知道红桃的登陆点在什么地方,强行地屏蔽了他们?和?红桃之?间的联系,现?在他们?只能偌大一个地图慢慢地去搜消息,找红桃。
“提坦呢?”菲比随意地坐在神像下,拿了一个这?些人供奉给神的苹果,咬了一大口,绿色的眼睛一扫刘集,“你们?没?让他被发现?吧?”
“没?有没?有!”齐一舫疯狂摇头,“我们?按照你的吩咐把提坦藏在海边了!目前是?刘集负责那边的教廷,没?有被发现?!”
“但皇后的确还没?有消息。”
齐一舫忧愁地垮下脸:“这?不应该啊,皇后一般都会主动联络我们?的啊,这?不应该我们?都汇合了,她还没?消息的。”
菲比掀了一下眼皮:“我得到了一个消息,说天?空之?城上有个人从称号叫红桃皇后。”
齐一舫一喜:“那一定是?皇后了!那我们?快上去找……”
“但那人是?个男人。”菲比饶有趣味地扫着什么都不知道的齐一舫变得愕然的脸,几?乎是?恶劣地说,“你也知道,游戏里不能改性别,那你觉得,或者说你希望……”
“这?个人是?皇后吗?”
齐一舫表情?一片空白:“哈?!”
菲比在欣赏完齐一舫呆滞的表情?之?后,无趣地收回了目光,语气又重新变得冷淡:“暂时不能上去天?空之?城找,不知道那个地图上有什么东西,红桃都能被困在上面不能下来找我们?,本身?就说明?那个地图有点问题了。”
“我们?应该先从岛下面扫地图。”
“但,但是?……”齐一舫的脑子已经被菲比接二连三抛出来的东西冲击地无法思考了,他只能磕磕巴巴地问,“但是?我们?还没?有和?战术师汇合啊!就这?样直接推吗!我们?应该等到皇后和?我们?汇合之?后出了战术再推吧……”
“为?什么非要等他?”菲比不耐烦地打断了齐一舫的话,她抬起头,明?明?是?纯真的面孔,眼神和?话却十足冰冷,“他自己不能从岛上下来找我们?,那也是?他自己废物。”
“现?在是?联赛,我可没?有留给等废物的时间。”
齐一舫傻了,他急到快哭出来了:“菲比,但我们?没?有战术师啊!联赛没?有战术师怎么打?!”
呜呜呜,他到这?个时候就会很怀念佳仪,佳仪也会做他们?的战术师,但好歹是?有商有量的,菲比是?那种强势到完全没?有办法插话的类型,除了红桃可以勉强和?她平起平坐地交流以外——这?主要也是?因为?红桃的面板比菲比高,菲比是?那种可以为?了胜利直接当场送你走的类型。
——不管你是?谁。
“只是?红桃不在,为?什么没?有战术师?”菲比奇怪地看?他一眼,“我不是?人吗?”
齐一舫简直想抱头惨叫——他就知道!!
只要带着菲比出赛,每一场比赛都是?一场大型的谋朝篡位——菲比会不断地从红桃手里抢夺战术师权限,甚至有时候会对红桃动手,全赖红桃经验丰富能抗住。
这?也是?之?前红桃没?有让菲比进入战队的原因。
菲比是?一个攻击力和?野心都非常强的玩家,行动力和?进攻性堪称强悍,虽然是?辅助的个人技能,拿的是?【控制】位,但【游走】和?【主攻】的位置全能打,可以说是?一个天?才般的全类型玩家,在某些方面甚至强于当初的刘佳仪,和?白柳和?逆神他们?是?一个级别的玩家,每次都把他们?这?些跟不上速度的队友拖得要死。
她是?天?生的战术师——齐一舫不止一次听到过皇后这?样评价菲比。
但菲比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她的战术太激进了,很容易死队友。
换句话说,就是?队友太弱了。
齐一舫作为?一直被菲比嘲讽为?【废物】的队友,是?真的很恐惧菲比拿控制权的,红桃打战术会相对温和?一些,不会激烈进攻,而是?重防守,至少会顾忌一下他们?的能力极限,但菲比完全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她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但现?在红桃不在了,整个场子上根本没?有能压住菲比的人了!!
菲比轻快地从神像下的台桌跳了下来,她扔开啃完了的苹果核,略显愉快地拍了拍双手,亮绿色的眼睛笑得弯弯:“红桃不在正好,我一点也不喜欢他那种软弱的打法,一点也不爽。”
“他现?在被困在了岛上出不了,如果他识相一点,想赢这?场比赛,最好现?在就把战术师权限下放给我。”
“当然不下放也没?关系。”菲比无所谓地耸肩,“只要等到他在岛上撑不住死了,离开这?个游戏,战术师权限也是?我的。”
她双手合十,闭眼虔诚祈祷:“主啊,那我现?在就希望红桃下地狱。”
“?!?”齐一舫又害怕又想哭,就像一个家长离家出走只能和?欺负自己的坏孩子待在一起的可怜小孩,他只能瑟瑟发抖地小声反驳,“菲比,皇后好歹是?我们?的会长吧?你这?样咒她会不会不太好啊?”
“会长吗?”菲比眼神浅淡地斜眼一扫齐一舫,突然纯真地勾唇笑了起来,“说不定马上就不是?了呢。”
齐一舫一怔:“……皇后马上就不是?会长,是?什么意思?”
“那个软弱的家伙。”菲比甜美地笑起来,她双手合十抵在颌下,脸上全是?圣洁的光晕,“为?了逃避他不想面对的东西,在今年的比赛之?前就把公会继承人的权限给我了哦。”
“——只要他真的死了,我就是?国?王皇冠会长了。”
“所以请他快点下地狱吧。”
齐一舫这?下脑子真的完全空白了:“什么?!皇后把会长权限给你了?!”
菲比的系统面板震了一下,跳出了一行提示:
【系统提示:玩家红桃皇后将队伍的战术师权限转交给您,请您谨慎部署,带领队伍赢得胜利!】
“真是?红桃风格的软弱做法啊。”菲比很轻地嗤笑了一声,她笑着对表情?快要痴呆的齐一舫晃了晃手上的系统面板,“现?在战术师权限也是?我的了。”
“跟我走吧,废物队友。”
观赏池。
王舜看?到菲比头上出现?战术师标志的时候,倒抽了一口凉气,和?他反应一致的还有观众席内大批观众。
这?下就连主持人都看?麻了,他面容恍惚地看?着大屏幕,对着话筒说话都有点断续:“国?,国?王公会也将自己的战术师权限下放给了新队员……”
“所以这?是?什么?!”
主持人不可思议地说:“两家的新生战术师决斗吗?!在决定两家是?否能进季后赛的关键赛场上?!”
观众席窃窃私语:
“哇靠,新人对决,那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我已经想不明?白这?两家会长是?怎么想的了?”
“只有我一个人在意刚刚修女说的,皇后死了她就是?新会长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坐在王舜旁边的袁光也紧绷了起来,他是?代表合并之?后的拉塞尔公墓坐在这?里的,之?前白柳下放权限给刘佳仪的时候他就因为?这?个操作晕了一下,现?在对方也下放了,他脑子就更晕了,不得不扶住王舜,问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没?想到……皇后居然这?么快就把公会和?战术师的权限给菲比了。”王舜的脸色略沉,“我只知道很久之?前她就不想做会长了,所以才会挑选佳仪做继承人,培养她接过自己的权限。”
袁光一怔:“不想做了?为?什么?她是?这?个游戏里最强的玩家之?一啊?!”
“不知道。”王舜沉重地低下头,他双手交叠在自己的身?前,沉默了片刻,才开口,“皇后的技能会让我在直视她的时候,变成?我最欲望核心里想看?到的那个人,所以我从来没?有成?功试探过她的想法。”
“一个正值能力鼎盛期的顶级玩家,为?什么会放弃自己的地位呢?”趴在栏杆上的丹尼尔百无聊赖地问道,他转头看?向?岑不明?,“喂,会长,你看?起来好像什么都知道,知道为?什么吗?”
岑不明?抱着胸,不冷不热地斜眼扫丹尼尔一眼:“关于国?王公会的事情?,难道不是?应该你更清楚吗?”
“那个危险的修女,是?你的妹妹吧?”
“从生物关系上来讲,她的确是?我妹妹没?错。”丹尼尔表情?略为?抗拒地看?着大屏幕里的菲比,烦闷地啧了一声,“但从各方面来讲,比起妹妹,她的身?份更为?准确的定义应该是?我的竞争者。”
“而且还是?一个相当强有力的竞争者。”
岑不明?轻微地挑了一下单边的眉:“虽然我对你的家事没?有兴趣,但如果你要讲,我也可以听一听。”
——多么欲拒还迎的八卦句式。
丹尼尔没?忍住换了个手拖下颌,他盯着大屏幕里的菲比一会儿,苹果绿的眼神暗沉了下去。
“我现?实里的身?份你应该知道了吧,会长?不用?我再给你介绍一下我的背景了吧?”丹尼尔声音突然地响起。
岑不明?冷淡地点了一下头:”知道。“
——一个势力大到其他世界线的白六都会主动去合作的军火贩子,会用?一种堪称残忍的方式,就像是?驯兽一样从自己的后代中选取继承人。
而丹尼尔就是?这?些互相厮杀的后代的优胜者,他在他父亲死后继承了整个集团,成?为?了白六手中最好用?和?最容易擦枪走火的一把枪。
“我的父亲有很多情?人,他并不在乎这?些情?人,也不会让他们?进入我们?的家族,但他会将这?些情?人生下的他的孩子都带回来,从我们?开始走路的时候就教我们?把枪和?射击。”丹尼尔歪着头,语气随意地说道,“我的母亲是?他第一个娶进门来的妻子,然后我五岁的时候,因为?她背叛了他,在床前祈祷的时候被他杀了。”
“菲比的母亲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他将菲比的母亲娶进门的时候,菲比已经在辛奇马尼家族里养到五岁了,那个时候我差不多七岁。”
丹尼尔顿了一下,他仿佛是?觉得有趣,开始和?岑不明?玩起了问答游戏:“你觉得为?什么我的父亲会在一众情?人中选择迎娶的菲比的母亲做他的第二任妻子?”
岑不明?静了一下:“不知道。”
——总之?这?小疯子的家族里不会有什么可以常规推断的事情?。
“是?因为?菲比。”丹尼尔姿态懒懒地向?后靠,“我的父亲本来是?准备娶另一个男孩的母亲——他的另一位情?人。”
“但是?菲比改变了他的想法。”
丹尼尔抬起头,他望着大屏幕里的菲比,语气晦暗:“才五岁的菲比简直是?完美地继承了他的基因,甚至是?超越了他,她残忍,强大,冷漠,在爬的时候就会紧紧抓住枪不放,对任何可以掠夺,让她向?上爬的东西都有与生俱来的掌控欲,和?其他只会哭闹的继承人比起来,菲比简直就像是?另一个物种的生物一样优秀。”
“菲比的优秀打动了我的父亲,尽管辛奇马尼家族里从来没?有女性继承人,但菲比让他动摇了。”
“他决定迎娶菲比的生母,给菲比的继承人位置铺路。”
“在我十三岁,菲比十岁的时候,我们?家族进行了继承人试炼。”丹尼尔望着大屏幕,语气平静地叙述,“试炼内容很简单,就是?朝十米外活人头顶着的苹果开枪。”
“这?些活人是?当时我们?的最亲近的养母,所有孩子都是?哭闹着上场的,除了菲比。”
“——尽管她要开枪的活靶子,那个站在她对面顶着苹果的活人是?她的生母。”
“我们?一共要开十枪,会有人给我们?更换苹果,有些孩子在开第一枪的时候就崩溃地停下了,场上不断有人受伤又被拖下去抢救。”
“场上只有两个开完十枪的孩子,一个是?我,一个就是?菲比,我的活靶子是?我当时的佣人,他没?有受伤,最后哭着离场了,我开到第六枪的时候喊了暂停,休息了一分钟。”
丹尼尔顿了一下:“菲比没?有喊暂停。”
“她就那么平静地举着枪,对准自己生母头顶上不断被更换下来的苹果,精准无比地开了十枪。”
“在第三枪的时候,她的母亲支撑不住了,崩溃地跪地开始哭泣祷告,说希望这?一切停下,我的父亲问菲比需要暂停休息吗,菲比说——不需要。”
“她说,把妈妈固定在原地,继续换苹果吧,很快就结束了。”
岑不明?沉默了。
丹尼尔抬头:“——现?在菲比依旧是?辛奇马尼家族的头号继承人。”
“不过她似乎不满意要等到她的父亲死亡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丹尼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于在游戏里看?到她这?件事,我并不惊讶。”
“你刚刚说,除了修女,场上所有孩子都哭了?”岑不明?若有所思地反问,“所以你也哭了?”
丹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