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老麦完全收在眼里，不由失笑道：“放心吧，外面的人不凑到窗前，是看不见里面的，车窗贴了雷朋膜，从外面看全是银色的反光。”</p>
余慕闻言，这才松一口气，伸手拍拍胸口。</p>
老麦笑着问道：“怎么，刚才玩捉迷藏啊？”</p>
余慕咬咬嘴唇，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好不容易甩开小罗那家伙，怕他发现，再像牛皮糖一样，纠缠住我不放。”</p>
老麦心中暗笑，但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便问道：“小姑娘，你喜欢吃什么菜，我带你去吃。”</p>
貌似一说到吃，余慕又咬了咬嘴唇，仿佛忍住要爬出来的馋虫一样，低头小声说：“随便吃点就好了。”</p>
老麦心里清楚得很，嘴馋的小妞其实最抵挡不住的就是这个吃字，便即忍住笑意，道：“那好，我们就去‘随便吃点’。”</p>
只见小五菱车的方向盘一转，直接驶向去市中心区域的路。</p>
因为是元旦放假前夕，很多单位都提前放人下班，马路上的行人车辆并不多，小五菱车行很快，不过十来分钟，便即来到原市计委干部旧宿舍附近，驶进一家传统装修的饭庄里。</p>
老麦把车停到车位里，下车给余慕拉开门，还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上沿，待她下车后关好车门，带着和煦的微笑，领着余慕走进饭庄大堂。</p>
忽然，余慕站住脚步，抬头很惊讶地看着大堂门顶那块仿黑檀木的牌匾，上面行书写着“随便吃点”四个金字。</p>
老麦忍笑道：“你不是说来随便吃点吗，这里就是随便吃点。”</p>
余慕突然觉得自己开心之极，仿佛收到新年前夕第一份惊喜一般。</p>
前台导位小姐问清他们只有两位，便带他俩到靠边一个空的卡座，待两人面对面坐好之后，跟着一个负责点菜的女服务员递上一本印制精美的彩页菜单。</p>
老麦接过菜单递给余慕，问道：“小姑娘，能吃辣吗？”</p>
“能，”余慕咬着嘴唇，像很小的小孩一样点着头。</p>
老麦温和地笑道：“那就好，爱吃什么就随便点吧。”</p>
余慕接过菜单，眯着细细的眼睛，一张张彩页翻看着。</p>
老麦大略看一下周边环境，发觉大堂里无论中间的圆桌，还是靠边的卡座，几乎都坐满食客，道是食客如云也不为过，包间在里头没看见，估计情形也差不多。</p>
自己已有几年没来过这家吃饭，看来几经更改菜色，味道应该保持得不错，生意一直总是这么好。</p>
老麦转头回来看余慕还没有选定菜色，却发现她虽然看似一心翻菜谱，眼缝中总是闪动着两粒亮点，暗笑这小妞说是看菜单，其实一直在偷看自己。</p>
看到老麦注视着自己，余慕不由一阵心慌地闭上眼帘，随意乱翻了几页，忽然问道：“怎么这里的菜色都差不多的呢？”</p>
站在一旁的点菜女服务员解释道：“这是我们这里最新推出的大盘菜，风味以云贵川菜式为主，除了肉类，其他配菜几乎都是一样的，两位用餐点一盘菜就足够了。”</p>
余慕张开小嘴啊了一声，皱眉想想，就点了个海鲜的，要了一个中瓶粒粒橙，然后问老麦要喝什么。</p>
老麦便自要了一瓶农夫山泉，心下自嘲道，自己是属蚯蚓的，最好来一大盆黄泥浆加火山灰。</p>
过不多时，老麦仿佛听到余慕肚子在咕咕叫，那份海鲜大盆菜终于上来，一个黑色盛菜的生铁盘子直径超过四十公分，下面架着酒精炉，上面满满堆着虾蟹等海鲜，还有很多淋着辣椒油、豆瓣酱的各色配菜。</p>
只见余慕拿起卫生筷，脱掉包装纸，咬着嘴唇，苦忍著要钻出来的馋虫，打量着这份大盘菜，估摸着该从哪里先下手。</p>
老麦却是看着这小妞单薄的身子和苍白的肤色，招手叫服务员再拿一盅现成的炖乌鸡汤来，然后招呼余慕道：“肚子早饿了吧，赶紧吃吧，我是讲究传统习惯食不语的，一起埋头开吃如何？”</p>
余慕眼里已经见不到亮点，只看到大盘菜里海鲜的倒影，她快活地嗯了一声，点点头，夹起一瓣花蟹，开始撕着蟹肉吃起来。</p>
不一会，这小妞便弄得满嘴满手都是油污，老麦便放下筷子，从餐桌上的纸盒里拿出几张纸巾，细心地给余慕擦嘴擦手，就像往昔给自己的便宜儿子擦干净一样自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