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这是哪的话,一个奴才而已,我就算曾经对他有过几分欣赏,也断断是比不上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的。”
容玥非要做出一副手足情深的模样来恶心容钰,“我瞧着三郎好像又瘦了许多,莫不是因为楚檀走了,太过伤心所致?”
容钰眸色骤然冷下来,“二哥哥嘴上说着楚檀只是一个奴才,可句句话都在提他,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容钰终于变脸,容玥心中升起隐秘的快意,天知道他盼这一天盼了多久。
自从重生以来,上辈子发生的事每时每刻都在煎熬他的内心。
当他看到楚檀每日跟在容钰身边像只狗一样献殷勤,又看到楚檀一次次保护容钰,甚至为了容钰报复顾越泽时,没人知道他有多痛苦。
嫉妒吗?倒也不是,他对卫京檀的爱意早就在上辈子被折磨的那些时刻,转化成了畏惧和恨。
他更多的是不甘。
他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为什么上辈子被卫京檀虐待至死的容钰,这辈子却被卫京檀放到了手心里。
难不成是因为卫京檀喜欢上了容钰吗?
绝不可能!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卫京檀是什么样的人,那是个极度自我、自傲并且自私的人,为达目的,他可以利用任何人,但绝对不会爱人。
那样残忍冷酷的恶魔怎么会懂得爱呢?
这简直太可笑了,容玥绝对不信。
所以他要把卫京檀从容钰身边赶走,不仅是为了保护顾越泽不再承受来自卫京檀的报复,更多的则是要证明,卫京檀并不是真的爱容钰。
而他也真的做到了,卫京檀离开了。
你看,在大业和容钰面前,卫京檀还是选择了他的江山。
容玥看着被丢下的容钰,就像看到了上辈子被同样利用的自己。不,容钰的下场会比他更惨。
容玥这样想着,目光中就带了几分高高在上的怜悯和嘲笑。
“三郎,楚檀那种人是不会懂得什么是爱的,你别为他太费心了。”
容钰觉得他莫名其妙,拧眉道:“你没病吧?”
“什么?”容玥愣住。
“我说,你这里没问题吧?”容钰用手指了一下脑袋,“我以为你要和我叙旧,是要说说家里的事,没想到你张口闭口都是楚檀,一个奴才罢了,二哥哥若是实在喜欢,就派人去找找吧,也算一解相思之苦。要是楚檀知道二哥哥对他如此用情至深,想来也会十分感动,我在这就祝你们俩百年好合怎么样?”
容钰冷着脸一通输出,眼中已经再半点温度,“墨书,我们回去。”
“是,公子。”墨书也气得够呛,明知道公子这几天因为楚檀的事心情不好,二公子此时说这些不是往伤口上撒盐吗?
他怀疑容玥就是故意的,故意来刺激公子。
不得不说,从某种角度来说,容玥真的是这个目的。
所以现在目的达到,即便是被容钰那张刻薄的嘴给阴阳怪气了一通,容玥的心情依旧不。
他站在原地望着容钰离开的背影,轻轻勾起唇角。
接下来,就只要静观其变,等着上辈子那场瘟疫爆发,他再拿出治病的药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救世功臣。
到时候,三殿下的危机就可迎刃而解,而他自己的青云之路,也当一片坦途。
这,才是他来扬州的真正目的。
容钰终将被他踩在脚下,连成为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可惜,以上都只是容玥的美好愿景。早就识破他的计谋的容钰此刻正恶狠狠地想,回头他一定要把药方散布得满大街都是。
还想用药方当筹码?做梦吧!
容钰满脸阴郁地出了竹林,准备回到前院儿找杨大舅和大舅母一起回家,这破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刚才和容玥进行的一番对话,让他几乎暴跳如雷。
不仅是因为容玥讨人厌,还有那么一点对楚檀的怨气在脑中翻腾,气得他太阳穴都在跳。
要是楚檀现在敢出现在面前,他准保要一鞭子抽上去,发泄心中之怒。
就在容钰在心里把楚檀打得鼻青脸肿时,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兜头就落了容钰一身。
他还没反应过来,墨书先惊恐地大叫。
容钰只感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一阵冰凉滑腻的触感,他低头一看,好几条蛇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头皮发麻,容钰脑中有一根弦被拉到极致,爆发出尖叫,但他的神色丝毫未变,看起来就像僵硬的雕塑,一动不动。
墨书已经扑上来,手忙脚乱地把那些蛇扔出去。
“哥儿,哥儿,你怎么样?有没有被咬,啊?”墨书吓得脸色惨白,翻来覆去地查看容钰情况。
容钰摇头,摇到一半弯下腰哗哗吐了起来。
太恶心了,蛇从皮肤上蜿蜒爬过的感觉既潮湿又黏腻,实在太令人恶心了。
容钰出了一身冷汗,散落的发丝黏在脸上,配上他苍白的脸颊,属实是被吓得不轻。
而不远处,一人叉着腰哈哈大笑,脚边还放着一个竹筐。
毋庸置疑,这些蛇就是他扔的。
容钰撩起眼皮,眼中凝聚着滔天的暴虐,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那人的名字,“瞿、鸿、哲。”
“墨书,给我把他按住。”容钰抽出一条挂在轮椅上的鞭子,神色万分阴鸷。
墨书愤愤地点头,他是练过一些拳脚功夫的,想要抓住一个纨绔公子不在话下。
然而不等他动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黑影,动作如闪电般迅速,三两下就把准备逃跑的瞿鸿哲给逮住了,并且直接卸了两条胳膊,押到容钰面前,按着肩膀迫使其跪下。
容钰瞥了一眼黑衣青年,是个完全陌生的面孔,但他没有多问,因为他此刻全部的心神都在疯狂尖啸,他要抽死瞿鸿哲。
瞿鸿哲没逃掉,这下知道害怕了,一边挣扎一边色厉内荏地喊道:“容钰,你敢!”
容钰把鞭子扯得啪啪响,一句都不跟他废话,抬手就是一鞭子。
“啪!”势如惊雷般抽在瞿鸿哲的肩膀上,登时就将他的衣衫抽破,直接见了血。
“啊!”瞿鸿哲痛的大叫,“容钰,这是公主府!”
容钰双眸阴冷如冰,“别说公主府,就是在皇宫,我今天也照抽不误。”
说罢,又是一鞭子,直接抽在瞿鸿哲脸上。瞿鸿哲涕泗横流地哀嚎,吐出一口鲜血,里面还带着一颗牙齿。
容钰的手抖了一下,不是害怕,而是激动。从瞿鸿哲身上传出来的血腥味让他迷醉,连脑中的神经都因此发出兴奋的震颤和嗡鸣。
“啪!啪!啪!”
容钰抽得一下比一下狠,嘴角翘得一次比一次高。等到人们赶到时,瞿鸿哲已经被抽得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不知死活了。
而容钰的白衣也溅着星星点点的血迹,他修长白皙如玉器的手里握着一截被血浸透的鞭子,鲜红的唇微勾,桃花眸中闪烁着嗜血的兴奋。
那张如花朵般秾艳的面孔在鲜血的沁染下更显妖异,就如同九幽之下爬出来的魔鬼,绝对美丽又万分危险。
六月酷暑,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真真叫这扬州城里的人体会了一回来自京都的玉面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