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云国都城。
李明廷惶惶然地站在御书房里,他面前坐着身负长剑的李缘。
“父皇……”
李缘摇头,“你不用同我汇报,事情我知道。”
李明廷面色难过,“是孩儿之过,区区两个月,国运两番大动。”
“这不关你的事。上一次国运之变,无能为力,这一次国运之变,也不再预料之中。”李缘眼里一片深沉,“想来还是我当初不该赌上这一国之运。若我没有这般,叠云国早已是王朝之位了。可现在,一切都迟了。”
李明廷见李缘感伤,安抚着说:“父皇是为了叠云国,不该如此。只是这番局势本就变动颇深,大家之间的博弈太过沉重而已。”
李缘呼了口气,“那《倾朝》的南山先生有眉目了吗?”
李明廷摇头,“无从所知。”
李缘皱了皱眉,“只怕是有高人在暗处指点。一国之运,偷梁换柱……”他说:“社稷国运牵扯最深的应当是各处香气碑之词根本不在既定的局势之中,是忽然发生的,但其针对的对象并不是我们,而是迟迟未露头的第三方当局人。”
“你的意思是,那文气碑之词反而是帮了我们?”
唐康点头,“自落星关而来的因果是上一纪元的世难,但其间同样存在着莫大的机缘,便是一块烫手山芋。其他人都不想去应下那世难,只想捡机缘,但我们不同,如果我们不去应对,那么只会被这世难摧毁。偷梁换柱的有,等待渔翁之利的也有,而这次出现的正是打算偷梁换柱的。”
“偷梁换柱……”李缘皱了皱眉,他一听此,立马便知道了先前那《倾朝》便是在告知他们这件事。
“这些天里,我一直在同长山先生推衍,试图在定局前找到其他所有人的插手方式,按照局势而言,大抵在明后两天便有变动,却不想今天便有人捅破了整个场面。”唐康大感世事难料,化作一声叹息。
“如果是这般,那那南山先生是怎样的情况,为何要帮助我们打破局势?会不会是另外的当局人不愿见到那偷梁换柱之人成功?”
唐康摇头,“无从知晓。局面之中,白薇成神后这一环没有任何问题,迎接世难和机缘也没有问题,问题便出现在白薇成神之前,叠云国一国之运用以褪去白薇凡身,这是成神的重中之重,但若是国运被人替换了,成的神也就与我们无关,反而是那因果还要落到这东土来。所以才有了偷梁换柱一言。倒是那坐等渔翁之利的人,还未出现。”
“国运替换,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个问题本不该李缘来问唐康,但是现在他只能问唐康。
唐康反问:“你可知叠云国内五年前的沉桥一事?”
李缘略微皱眉,“我记得。”他一直居于叠云国幕后,很少去管国内之事,但当时那件事影响颇深,所以了解了一些,“沉桥江原名丰白江,便是因为其间八座桥一月之内尽数倒塌,才改名沉桥江。莫非……”
唐康点头:“先前已经推衍过了。那八座桥没有任何问题,乃人为倒塌的,因此沉桥江江神受到了莫大的牵扯。沉桥江于叠云国而言本就如同血管一般,是核心命脉,而那江神更是除了叠云国祖祠神以外的最关键的神,受到沉桥一事的牵连,遭到重创,按理来说叠云国国运本会因此受到影响,但是此时偏偏出来一个私授神,将那江神之位取代,然后又补上了缺失的香火,才让国运没有受到影响。”
李缘一下子就通了,“所以,偷梁换柱便在于这个私授神上!”
“是的,因为这个私授神的缘故,许多大大小小的神位都相继被取代,按照推衍结果看来,白薇成神之际,便是叠云国国运被彻底替换之时。”
李缘喃喃,“好大的一盘棋啊!”他抬起头,“五年之前,不正是白薇开始养神性的时候吗?”
“是啊,所以时间才会刚刚好。”唐康神情有些复杂,“但是现在,这个偷梁换柱被一个南山先生破了。”他叹了口气,“先不说这些,李缘,既然已经明晰事情的经过,便好生处理吧,这终究是你叠云国的国运。需要和你说一下,当初沉桥江江神被替换时,有一个小神遭了无妄之灾,本是一尊廉明之神,却被扣上了‘罄竹难书’的名头,那小神曾向朝廷请示过,但叠云国朝廷一直未给那小神一个答案。”
李缘听此,瞳孔骤缩,“你的意思是,朝廷上也有人被偷梁换柱了!”
唐康呼了口气,“这是你的事,不需问我。”他神色苍茫,“荷园会马上就要结束了,难得有人替我们破了偷梁换柱的局,不要再出岔子了。”
说罢,他隐去身形,化作一道水墨消失于此。
唐康走后,李缘一直面色阴沉,只差滴出水来了。
没过多久,李明廷便带着消息走了进来,只是还不待他汇报,李缘便沉沉喝了一声:“李明廷!”
“孩儿在!”
李缘深吸一口气,幽幽地说:“重启五年前的沉桥之事,归安举国上下所有地方香火神。然后,肃清朝野!”
李明廷听此,如遭雷击,愣在原地许久,才上行大礼,“叠云国第九十八代皇帝李明廷领命!”他深知,自己的父皇是真的生气了。
李明廷离去之后,当即进了政事大殿,连着颁了几十道圣旨下去。
那些传圣旨的太监哪里见过这般场面,但都深知,叠云国出大事了,要变天了,又有不少人要掉脑袋了。
叠云国举国上下绝大多数地方都动起来的时候,唯独明安城这里还是一片祥和,还处在荷园会的盛事之中,那传进来的消息也很快被淹没在大街小巷之中。
骆风貌见过了自己那番盛景后,便已是心满意足,大有“朝闻道而夕死矣足”的感觉,若不是还记得同叶抚之间的约定,便叫他立马去死也愿意。他不奢求能够见到朝廷的反应,也不奢求朝廷能重新立神位,只是为自己给这叠云国做了最后一件事而心满意足,便如同《倾朝》之中那句话“三生惶惶兮吾所不顾,身受离兮吾所心恒,心之所系不断绝”,心不同叠云国分开,便是永世不得超生也足矣。
叶抚曾说过骆风貌是无可救药的愚忠分子。但也正是这份愚忠,是他所需要的,也是每一个皇帝所需要的,遗憾的是当今皇帝并不记得这么号人。
骆风貌现在心情大好了,也就难得放掉一身的压力,来看一看荷园会上下。在鞍山之内几年里,远离人世喧嚣许久,如今难得一见,也是一段值得去珍惜的时间。
步履如风,胜似闲庭信步之间,一位少女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这位大人。”
骆风貌停下来,看了看,她身材娇小轻柔,脸蛋天真明丽,一副深闺小姐的模样,倒是肩头停着一只鸟看上去别有生机,“何事?”
“我家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拿出一副玄色面具给骆风貌。
“先生?”骆风貌想了想,便只想到叶抚。
骆风貌接过面具,笑着说:“也是,难保我不被认出来。只是戴着面具会不会太显眼了?”
少女摇摇头,“这副面具属法宝,戴在脸上只是改换模样,不会让人看到其本身。”
“哦,这倒是很神奇。”骆风貌立马将面具戴上。
少女顺势递给他铜镜,骆风貌左右照了照,镜子里面的自己真的换了副模样,不由得大感玄妙。
少女见此便又交给骆风貌一些钱财,说:“这些钱财先用着,记得莫要将那面具拿下来,便是睡觉也戴着就是,不会影响到你。”
骆风貌见此,连番道谢。
此罢,少女便同骆风貌作了别。而骆风貌则是继续在荷园会上游览。
少女离去很长一段路才不由得松了口气,心里面却是一片复杂,
“倒是没想到一个骆风貌居然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波。”
她其实很清楚,这大抵都是那位先生在背后推动。
叠云国变天了,要变个天翻地覆。她作为长宁军的千将大人,即便身负着皇帝陛下第一手的任务,也难免被波及到,所以为骆风貌准备这些也不过是一个提防的手段罢了。骆风貌再小一尊神,终究也是在叠云国的神册之中的。
只是希望,那位先生能够好好善后,也希望他不再干涉自己的任务。
修仙游戏满级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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