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赶紧再去搬。”催促着药房继续送药来,刘主任让护士给在场的医生们一人发了一根一百毫升的注射器,“安瓿瓶怎么开你们都知道,我就不废话了。赶紧动手,直升机预计六分钟后抵达停机坪,在那之前,至少要凑出四个人用的阿托品来!”
第四中心医院急诊室里平常混乱中有秩序的组织结构开始发挥起了作用。高年资的护士们猛地化身成了牧羊犬,开始驱赶着身穿白大褂的住院医们互相合作。每个护士同时管理着三名住院医师,她们用剪刀迅速敲掉了手里安瓿瓶的瓶头。敲开的安瓿瓶五个一组,被快速塞入住院医师的手中。注射液被小心翼翼的吸入注射器中,然后敲开了的安瓿瓶就地扔在拆空的箱子里,接下来就是第二组,第三组的开瓶和吸药。
孙立恩和徐有容并没有加入到这个队伍里,神经外科医生的双手需要保护,掰安瓿瓶这种粗活不适合徐有容、而孙立恩则被刘主任使唤了起来。
“你马上去药房,找药剂科主任韩文平。”刘堂春叫来了孙立恩,“告诉他,我这边最少还需要一万支以上的阿托品。我不管他是偷是抢,还是干脆去药厂搬仓库,一个小时内,我必须见到药,听明白了没有?!”
孙立恩正准备出门,却忽然听到身后刘堂春喊道,“告诉韩文平,这是宋院长的命令!”
宋文院长确实已经下达了命令。她在两分钟前接到了直接从市委打来的电话。市委秘书长龙新生在电话那头直接了当的提出了要求,“不惜一切代价,竭尽全力,一定要治好这四名英勇的消防员战士。”
通话结束的很快,临结束的时候,龙秘书长还特意又强调了一遍,“决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要用最好的措施,最先进的手段!”
现在整个医院里压力最大的,正是接到了电话的宋文院长。她接电话的时候,刘堂春正好在院长办公室里报告应急响应机制的处理进展。刘副主任就这样被自家主任兼院长抓了壮丁。
“韩主任,我是急诊科的孙立恩。”孙立恩推开药房的大门,里面一群药剂师正在储备库房里搬着箱子。为了方便干活,这些本来不算很壮硕的医生们连上衣都脱了,赤膊着上身,在各个货架中来回奔走着。
连着问了好几个人,孙立恩这才在药房的最深处,找到了赤膊上身,正在搬箱子的药剂科主任韩文平。
“刘主任说现在的阿托品剂量还是不够,两个小时之内一定要凑够一万支以上阿托品!”储备仓库内为了更好的保存药材,始终保持着八度左右的低温。韩主任是个光头,光溜溜的脑袋在仓库里向上飘着热气。人到中年,难免挺着个啤酒肚,但韩主任的上身肌肉线条还是挺显眼的——他看上去至少能打五个孙立恩。
“我他娘这不是正在找药么?”韩主任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嘴里骂着娘,“四个有机磷中毒!去年我就说过阿托品存少了,结果没一个人信!”
孙立恩可不敢掺和到这些主任们的口水战里,他只是忠实履行着一个传话的小跑腿的职责,“刘主任说,不管您是偷是抢,还是干脆去搬药厂的仓库,阿托品必须送到。”稍微停顿了一下,孙立恩继续道,“刘主任说,这也是宋院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