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中国,博士。”徐有容耸了耸肩膀,“中国人非常在意身体完整性。对患者来说,比起可能的痛苦,他们更希望能保存自己的身体。”
“这一点和美国很不一样。”帕斯卡尔博士点了点头,“还好我不是外科医生,否则还真是不习惯。”
“按照预定,你的……手术时间可能会稍微晚一点。”帕斯卡尔博士和徐有容正在讨论,孙立恩则应付着林兰的询问。他解释道,“你现在的身体上有两处严重损伤,尤其是脑出血这个问题更是麻烦。等到你腿部的伤势基本愈合,并且开始做复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着手准备手术了——其实这个手术很简单,用腹腔镜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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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中国人对于截肢手术的抗拒让帕斯卡尔博士有些新奇,那么,中国人对于毒品的态度,就简直让帕斯卡尔博士感到惊讶了。
“拒绝继续治疗?”因为急性甲基苯丙胺中毒而引发肾衰竭和肝衰竭的高严也在ICU里。而他的父母在犹豫了两天后,却出乎意料的提出了这个要求。孙立恩听了之后也吓了一跳,“叔叔阿姨,高严还是有希望的,只要撑过衰竭,他是有机会……”
“他没有机会了。”高父长叹一声后摇了摇头。高父高母在听说孙立恩和徐有容来了ICU以后,就要求当面谈谈。现在五人正一起坐在ICU的小会议室里。“我……和他妈这几天找了些警察系统里的朋友。那个和他一起来医院的女人已经被抓住了。”
孙立恩还想继续劝说高父高母继续治疗,但听到这里,他忽然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那个女人……说是我儿的女朋友。他们一起吸毒已经一年半了。”高父的声音悲切而且愤怒,“一开始只是从网上搞什么网贷,借钱去吸毒。后来开销越来越大,他们竟然自己开始制毒……一边制毒贩毒,一边自己也吸毒……”他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脸,痛哭了很久以后,他才继续道,“警察在他的房子里搜出了很多冰毒,足够枪毙了。”
孙立恩跟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让他就这么走吧,至少比被枪决强。”高母哭着替着高父继续解释道,“我们两个教子无方,怨不得别人呐!”
帕斯卡尔博士在高父高母签下拒绝治疗协议后,低声问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这么选择?是因为没有治疗费用么?”
“在中国,毒品是所有人都痛恨的东西。”徐有容摇头道,“贩毒和制毒,都会被除以最严厉的刑罚。他们大概是觉得……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但只要参与到了制造和销售毒品中,那他也该死。”
“如果美国也这样就好了。”帕斯卡尔博士叹了口气,“我见过很多因为O.D而死去的年轻人,太可惜了。”
“西方政客们还觉得这种行为是侵犯人权呢。”徐有容有些不屑的答道,“英国政府因为一个叫什肯·阿克毛的家伙,已经骂了中国很久了——那个蠢货在自己的行李里面装了四公斤的海洛因,在中国,走私运送50克以上的海洛因就会被判死刑,他走私的量足够被枪毙八十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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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房过程中也不全是出乎意料的事情。魏金水今天出院,他高兴的朝着孙立恩和徐有容挥了挥手。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却被孙立恩先拦了下来。
“记住,说拜拜就好了。千万别道别。”孙立恩一脸严肃,“虽然你以后还要来复查,但是不要道别,这样很不吉利。”
魏金水憨憨的笑了笑,“别的护士和我说过了。”他朝着孙立恩鞠了一躬,“谢谢您,我听护士说,当时有个疯子想要攻击我,是您替我挡下来的。”
“那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孙立恩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轻轻拍了拍魏金水的肩膀,“你平时戴安全帽的习惯很好,以后也要坚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