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行的。”听到动静来门口的郑国有一挥手,“他爸爸还在么?”
“周叔前些年不在了……他妈生他的时候难产,早就没了。”钱华新皱着眉头回答道,他大概也猜到了医生们问这些干什么,“我这兄弟也没成家,我是他唯一的家人了。”
郑国有皱着眉头想了想,“让家属先签字,不过还是要找医务处要个授权。”
周军点了点头,让人去联系医务处进行授权,而布鲁恩也完成了初步的喉镜插管。
周明目前处于昏迷状态,在完成了喉镜插管后,心电监护仪也已经完成了接驳。在众多医生小心谨慎的推动下,平常能以漂移姿态冲入抢救室的轮床慢慢悠悠的滑进了抢救室里。
“血压155/79mm Hg,心率80……”孙立恩看着数据,心里盘算着后面应该进行的抢救方案。周明还活着,但毫无疑问,他离死亡的距离很近——可能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一根直径约1.5厘米的钢筋从周明的左侧大腿外侧以很小的角度穿入,并且从右侧锁骨上方穿出。钢筋两头全部裸露在外,而且靠近他锁骨的上端钢筋周围,有不少小小的血泡会随着他的呼吸冒出来。
“119来了没有?”孙立恩对徐有容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我现在联系他们。”徐有容低头拿起了电话,这根钢筋上端冒出了大概十五厘米,而下端外露着大约五十厘米的一截钢筋——下端钢筋上有明显的切割痕迹,看上去像是被……高热熔断的。
“我在工地上是焊工,我这兄弟是支模工。”钱华新面对孙立恩的询问有些局促而焦急的搓着手,“他……他从作业面上摔下来了,我一看那样子都快吓死了。”
钱华新说的有些磕磕绊绊,不过大体的意思还是说明白了——周明在四层楼高的地方进行钢筋混泥土模板搭建的工作时,不慎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以斜向下的姿势落在了高出地面的钢筋上,并且被直接刺穿了身体。
钱华新当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反应——和自己在一起二十几年的兄弟,就仿佛一只穿着衣服的烤鸭被挂在钢筋上,生死不知。
同样在现场工作的领班和工程经理像是被人踢了屁股似的冲到了现场,一边打电话叫着120,一边试图把昏迷了过去的周明从地面浇筑固定的钢筋上弄下来——破拆水泥桩很明显是来不及的,单纯用砂轮机或者钢筋剪可能会产生振动。而周明被迫悬挂在地面上方大约80厘米的地方上,这意味着在底部产生的任何振动都会被钢筋放大。年轻的工程经理已经急的满头是汗,而领班则相对冷静一些,他迅速指挥着其他工人去开来了液压升降机,并且指派了两名身体最壮的架子工,在半空中支撑住了周明的身体。
钱华新几乎是被领班用脚踹着站起来的,他抖着手打开了自己手上的乙炔割枪。火帽打着了火焰后,很快切断了那根贯穿周明身体的钢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