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恩还是不明白上班给人看病这个事儿为什么会有瘾。哪怕已经到了第二天上午,恢复了正常的神智后很多个小时,他还是搞不明白。
不过,对于一家医院来说,一个年轻医生对于其他前辈医生们的困惑和不解显然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
治病救人,这才是医院的主要工作。
“孙医生,你看值班安排了么?”孙立恩接完班后正在看手头上的病例记录,一旁的袁平安凑过来问道,“老帕和老布今年过年都不值班。”
“不值班不是挺好的?”孙立恩还在低头看着病例,布鲁恩昨天值班的时候收了两个有基础疾病的老年人,现在状态都不是很好。“我知道你今年过年肯定得值班,但是总惦记着让这俩老头跟你一起值班是不是有点缺德啊?”
袁平安被孙立恩的话噎了个半死,不过看这家伙一脸认真看病例的表情,袁平安自己倒是不觉得孙立恩说这个话是故意的——估计就只是单纯的没过脑子而已。
“说起来,他们两个要是过年不值班的话,有什么安排吗?”孙立恩确实也没过脑子,“要是真的闲着没事儿干,可以让他俩也来值班吧?反正美国人也不过年。”
“嘿,你闻见了么?”布鲁恩博士和孙立恩交了班之后还没走,他拽着帕斯卡尔博士的胳膊,指着孙立恩喊道,“是剥削的臭味!我好像闻到了一个无耻的资本家正准备剥削我们!”
“无耻的资本家”和“剥削”这俩词儿布鲁恩虽然是用法语说的,但那个仿佛被人踩了尾巴炸毛的猫的样子,却清楚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太过分了!”
帕斯卡尔博士无奈道,“你要是不乐意,谁还能逼着你来医院工作?”他看向孙立恩问道,“值班是强制的?还是说有什么传统?”
孙立恩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和袁医生开玩笑呢。”他朝着布鲁恩露出了一个自认“温和”的微笑,“对了,你们两个过年期间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骑着摩托车往北走,去东三省看一看。”布鲁恩博士一提到自己的计划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人出发,虽然七天骑摩托车不一定能完成一个来回,不过能走多少算多少。男人嘛,男人的梦想永远应该在路嘛!”
帕斯卡尔教授则温和道,“我们打算去蜀地看看,佩妮和陶德都很喜欢熊猫,而熊猫最多的地方,正好又在蜀地——顺便一提,我对那边的火锅很感兴趣。”
“大家都有计划啊。”孙立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你们出发的时间点都稍微注意一下啊,如果是除夕当天走,恐怕会很塞车的,而且恐怕机票也不好买——老帕你们提前买票了么?酒店订了没有?”
“啊?”布鲁恩顿时瞪大了眼睛,“塞车?”同时还有帕斯卡尔教授的反问,“订酒店?”
孙立恩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模样,再看了一眼手机。腊月二十九……得,看来这两位的假期计划得有些改动。
“叮铃铃!”孙立恩正琢磨着应该怎么和两个外国人解释一下中国独特的春运系统,忽然抢救室里的预报电话一起响了起来。
“四院抢救室。”三个护士一起接起了电话,她们的表情同时变得惊愕而且焦急了起来,“知道了,我们马上安排。”
孙立恩快步往值班台走去,对露出了焦急神色的胡静问道,“姨,咋了?”
胡静深呼吸了一下,“步行街那边发生了爆炸,具体原因不明。”她从值班台后面猛地站了起来,“目前预报的有三人受伤,其中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可能有颅骨骨折,目前没有意识,还有一个五岁的有至少两处骨折……”她还想再说点什么,而孙立恩则比胡静的反应更快了一点,“徐医生!你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