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在你那儿?”帕斯卡尔博士在宁远接到了孙立恩的电话之后,有些惊讶。他再次向孙立恩确认道,“伯纳德·许,那个霍普金斯医院的肿瘤科医生,现在在云鹤?”
“更精确的说,他现在就在我旁边。”孙立恩笑着说道,“这里面的故事挺精彩的,如果要说出来的话,大概得说上好几万字。”
“那你就别说了。”帕斯卡尔博士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道,“给我省点电话费吧。”
玩笑说过,接下来就是正经事儿了。帕斯卡尔博士对孙立恩问道,“我听说……传染病院已经做了一例病理学解剖了?”
“两例。”孙立恩纠正道,“我的病区下午有一名患者抢救无效,她的家属同意了解剖请求。”
“病理学解剖的结果非常重要,尤其是肺部组织上的细胞结构损伤结果——这很有可能为我们揭示新型冠状病毒所造成的损伤模式。”帕斯卡尔博士认真道,“既然伯纳德现在也在云鹤,你可以多参考一下他的意见。肿瘤科医生本身也需要对病理学有相当程度的研究,他的水平肯定是可以的。”
和孙立恩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帕斯卡尔忽然风向一转问道,“布鲁恩在你旁边吧?”
“在的。”孙立恩点了点头,“有事儿?”
“你……算了,我直接跟他说吧。”帕斯卡尔博士叹了口气,“麻烦你把电话给他。”
布鲁恩接过电话时候“嗯”了几声,然后忽然眉头紧皱问道,“你确定?”
整个餐桌上的氛围又有点不对劲了。
“好的,我知道了。”布鲁恩沉默了一会,把已经挂断了的电话交给了孙立恩,并且站起身来道,“不好意思,我要先离开一下……”他挪动身体向外走去,刚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对一旁的伯纳德说道,“许,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儿跟你说。”
两人一起离开了餐厅,徐有容和孙立恩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刚才是不是表现的有点……过分?”徐有容重新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咀嚼,她一边吃着一边对孙立恩道,“不会吓着他了吧?”
“吓倒是不至于。”孙立恩笑道,“不过有点尴尬那是肯定的。”
不管是男是女,当发现自己曾经喜欢的人现在的伴侣就坐在自己对面,而且还一副“我倒要看看你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的架势,能不尴尬的那都是心里有点大病的那种。好在大家都是文明人,而且目前还有更紧急更迫切的工作正在等着他们——现在闹内讧实在是没有必要,更何况……从描述上来看,伯纳德还是被甩了的那个。一段恋情甚至连萌芽都没有,就被瑞秋一脚踩死了——徐有容就算想吃醋都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
“所以,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和徐有容又说笑了两句,孙立恩才提出了自己的问道,“和他在一个组一起工作,你会觉得不舒服不适应么?”
短期引入一名新人,这对原有的团队运行肯定会造成影响。而影响究竟是好是坏,则需要更详细的分析。而孙立恩现在比较担心的也就是这个问题——徐有容不是一个特别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人。至少在他的印象里,徐有容可没有这种天赋。
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在一个人事关系稳定的科室里倒不算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徐有容和其他医生们本质上都没啥问题。互相习惯了之后也不至于连对方的意图都领会错误,从而导致麻烦。
但伯纳德的情况还是不大一样……虽然出发点很高尚,但他可能会和徐有容存在一些私人恩怨。一旦私人恩怨演化为冲突,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孙立恩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同时,他也清楚的展现出了自己的态度,“如果你觉得和他合作可能会有问题,那我会直接拒绝他加入,然后让他去其他组工作——或者干脆就让他去当个志愿者。”
“我没问题。”徐有容摇了摇头道,“瑞秋以前也和其他人交往过,男女都有——我也差不多。”她朝着孙立恩露出一个微笑道,“我们已经结婚了,所以以前的事情并不重要。作为同事,我相信伯纳德肯定拥有足够的专业水平,他加入不会有问题。”
“那我就放心了。”孙立恩点了点头,随后他露出了“八卦”的笑容,“你没问问瑞秋,她和伯纳德以前有啥故事?”
徐有容“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孙立恩后问道,“你觉得瑞秋长得怎么样?好看么?”
如果胡佳在旁边的话,这可能是一道送命题。
不过胡护士长现在正在小会议室里参加培训,据说是国家卫健委的护理学专家在对全国的护士们进行统一的护理培训。所以,现在自己的未婚妻并不在身边。
“好看。”既然没有被打死的危险,那么孙立恩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实话了。不过,在说实话的同时,他觉得自己也有责任让这位同事心里安稳一点,“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好看还是挺好看的。”
“这不就行了。”徐有容并没有对孙立恩的求生欲进行什么其他点评,她只是一摊手道,“好看的人就是好看,不管她到底喜欢的是什么性别的人,这一点总是免不了的。既然好看,那就肯定有人喜欢,这是客观因素,不为人的主观意志所转移的。”
“我隐约感觉到了你语气中的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感。”孙立恩翻了个白眼,“就算你老婆好看也不用说这么多次吧?”
“嗯?”徐有容有些诧异的看着孙立恩,“在别人面前反复强调自己的妻子好看,这不是配偶的义务么?”
“……让我猜猜看,告诉你这个‘义务’的人是瑞秋对吧?”孙立恩以手抚额,“姐,我已经在吃了晚饭了,不用再往我嘴里塞狗粮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