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恩压根就没去听自己这边的红十字会工作人员在说什么,他敲了敲桌子提醒所有人注意,然后接着自己刚才的话说道,“我并不知道您是哪个方面的专家——就我个人角度,您可能更适合去搞计量经济学。你的脑子只能处理一个变量,超过一个变量的事情就直接让你的大脑死机了。按照你的理解,意大利人都没有脑子是吧?他们在发烧咳嗽腹泻之后仍然坚持跑步运动健身,每天正常步行上班?在医院病床上躺着的患者仍然保持运动,始终维持着高氧气需求?”
孙立恩的火气很大,因为这种破事儿他已经骂过一次新英格兰的编辑了。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还能在这个级别的会议上碰见这种……简直就是脑子有病的医学“专家”。
我没有听说过的事儿就不可能存在,那你没有听说过Covid-19,这种病毒就根本不存在呗?
孙立恩这边还想继续骂人,结果突然听到耳机里传来了同声翻译的声音,翻译姐姐的话里充满了震惊,但她还是首先履行了自己的职责说道,“这个人并不是我们邀请来的专家。”
那位“专家”的视频信号突然中断,所有参加视频会议的人都愣住了。中国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最先反应了过来,“那这个人是谁?他是怎么进入到会议频道里的?”
“我们还在确认这个人的身份。”意大利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说道,“朱塞佩教授刚刚给我们打了电话,他说自己的账号登录不进来。”
众人面面相觑,就连见多识广的宋文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大家都感觉有些尴尬。
“这样吧。”意大利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过了几秒钟后问道,“尼瓜尔达医院的重症医学科专家恩里科教授正在线上,让他先和孙医生交流一下可以么?我们会尽快重新和朱塞佩教授确认情况的。”
孙立恩翻了个白眼,“只要这位恩里科教授是个正常的,具有科学基本知识和素养,并且愿意交流就行。”
十分钟后,一个带着口罩的人出现在了视频会议上。他有些紧张的探头看了看屏幕,然后快速说起了话。
同声传译也迅速开始展开了工作,“我是尼瓜尔达医院的重症医学科负责人,目前我们已经腾出了一整栋楼用于收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的患者。但我们现在面临很多问题,急需解答。”
这个开头听起来就正常多了。孙立恩点了点头,伸手抓回被扔出去的笔,开始在自己的本子上做起了笔记。对方的问题不少,自己得大概记录一下内容然后才好一一回答。
“我们现在缺乏负压病房,收治的患者人数太多了,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处理?很多患者出现了炎症风暴,中国医生对于炎症风暴有没有什么好的处理方案?在院内如何控制传染源?你们是怎么在缺乏相应物资的情况下保证医护人员避免感染的?”这位恩里科教授似乎真的有很多问题要问,他几乎是毫不停歇的提着问题,“这场抗疫的重点到底在哪里?我们是应该注重收治病人,还是全力防止疫情扩散?你们使用的防护设备都有什么?欧盟产品中有没有符合相应标准的设备?我们观察到不少患者明明血氧饱和度很低,但却没有表现出气喘气促等症状,在云鹤有没有类似情况发生?是不是病毒已经在意大利发生了变异?”
孙立恩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心里舒坦了一点——这才是真正有问题需要解决的人会提的问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