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之中,那对样貌出众至极的男女,隔着不足半米的距离,此刻正无声的进行对峙。
这对于小狐狸也好,还是那身着黑红长袍的魔尊也罢,都像是一场心与心的博弈。
——他赌她会心软,而她,赌他会不会再靠近。
四下万籁俱寂,静默得有些可怕,男子陡然上前一步,而锐利剑锋刺破皮肉的声音,便显得如此清晰。
鲜血四溢,一下子从男人的心口迸溅而出。
“寒舟——!!!”
“不要——!!!”
身着白色道袍的女子踉踉跄跄地倒退了一步,她震惊地瞪大眼瞳,想要将那锋利的本命灵剑从晏寒舟的身体之中抽出。
然而身着黑红长袍的魔尊,却只是苦涩地笑了一下。
“师尊……难道以为我会杀了你吗?”
可是……哪怕是让他被千刀万剐,他也不愿意伤到苏清欢一丝一毫。
“师尊,这是你第二次想要弟子的命了,但是弟子早就说过,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即使,是徒儿的命。”
……
男人唇角那微不可察的弧度,瞬间刺痛了女子的眼帘。
到底是谁情深?
谁痴妄?
又是谁,用这样决绝的方式,为这段本不容于世俗的感情画上了句号?
“师尊……这个答案,你早就猜到了对不对?其实在你眼中,弟子的性命,比起那些蝼蚁,根本不值一提。”
不是这样的……
分明不是这样的。
面容清丽绝伦的白衣女子此刻像是陷入了巨大的迷障,她握着长剑的手在发抖,痛苦到想要反驳。
然而男人却只是笑,甚至赤手握住苏清欢的剑柄,刹那间,鲜血从男人的手掌中一滴滴地跌下。
晏寒舟望着女子的眼神,却始终那般的,深情痴然。
他心口凄迷如花的红色,比魔宫之中处处可见的曼珠沙华还要艳烈。
这是,晏寒舟的血。
男人无声地用这种反抗,提醒着女子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看到昔日疼爱的小徒弟在自己面前如此自戕,白衣仙尊的心脏像是被千万根针扎过,细细密密的疼。
女子素来骄傲,可是此刻却几乎是双眸泛红地恳求着对方,姿态放低到了极点。
“寒舟,师尊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晏寒舟的修为比她还高,此刻男人握着她的本命灵剑,她竟然分毫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剑锋,朝晏寒舟的心口插-得更深。
“不要这样?师尊到现在,还会为弟子感到心疼吗?”
男人唇角弧度越来越上扬,甚至突兀地笑出了声,然而他的眼神,却如此的悲凉,孤寂,甚至眼尾渗出一滴无声的眼泪。
那滴眼泪没入衣领,最终消失不见。
“师尊,如果我死了,你会原谅弟子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吗?”
不等苏清欢回答,男人陡然便攥紧苏清欢的本命灵剑,朝心口毫不犹豫地刺去。
痛意,遍及全身。
然而额间有着赤红魔纹的男人却觉得,这种生理上的疼痛,根本比不上苏清欢那种要逃离自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