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
轿子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黎麦就发现轿门口伸进来一只苍白的手接自己。
她想了想,把手递了过去,放在了那只手上,下一刻就被轻轻的捏住,用力扶着她。
倒是挺有劲的,只是这人的手有些凉。
黎麦顺着他的手出了轿子,站在了地上。
原本这里应该是新郎抱新娘的,但黎麦看他没有抱自己的意思,也就直接踩在了地上,跟着他的手往前走。
盖头下黎麦往地下看了一下,发现她的身旁不止有两条腿,好像是好几个人。
似乎还看到了一个被抬着的椅子。
椅子上有人。
但她也因为盖头大,她看不到太多,就这样跟着他们进了院子,又进了屋内。
从黎家村到周家村,翻了一座山,过了一道沟,速度并不快,大概走了半个时辰。
加上她上山那一趟用去的时间,此时应该是申时了。
从进入屋内后,黎麦就敏感的闻到了一股子药味。
她心里猜测,看来,这个周泉,应该是瘫子,行动不便,需要人抬着。
这难道真是原主的奶奶去世前给原主定下的亲事?难道奶奶不知道她给孙女定下的孙女婿是个瘫子?
黎麦被喜婆和一个说话轻柔的妇人扶着上了一个大炕上坐着。
黎麦还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下炕上,下面应该是铺着草席,她看到了炕沿边露出来一点草席。上面铺着一层褥子,此时褥子上面铺着红色的床单。
倒是挺喜庆的,别的她还看不到,但看这炕上铺的,她觉得,这家人,倒还是个讲究人家,至少还是挺尊重这个新娶回来的媳妇的。
待她坐稳后,旁边似乎也坐了一个人,看衣角不是刚才她看到腿的那个人,那就应该是被抬着的人,看来新郎不良于行没了。
喜婆和妇人又说了几句嘱咐她的话,让她先休息一会儿,再有半个时辰就可以拜堂了。
见她点头后,她们才退了出去。
屋内一时间静悄悄的。
黎麦双手放在腿上,想要下意识的放出神识查看周围的状况,但调动不了灵力,她才又再次想起来,她已经不是她。
她心里叹息,肩膀微微的垮了一下,垂下头,现在她是到了完全陌生的一个环境里,也不知道将会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
盖头盖着,她也看不到周围的一切,法判断,只能等着新郎来掀盖头。
周泉就坐在黎麦身旁不远处,他靠在炕沿边的柱子坐着,静静的看着面前瘦弱的身影。
她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布裙子,袖口处还能看到补过的补丁,那双放在膝盖上的手看着也很瘦,皮肤也比较粗糙,更不像是出门前洗过的。
她全身上下唯一看着像是新嫁娘的就是那个红盖头。
他都能想象得到她盖头下的头上,怕是也没有人给她梳过头,洗过脸。
这样一个根本不像喜嫁娘子的新娘,娘她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总不会是强迫了人家娶回来的吧?
他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再想想那一日他突然晕倒后醒来,娘和弟弟妹妹们那哭红眼的样子,心里微微疼痛。
他娘这是怕他万一有个不好先走了,想要给自己娶个媳妇冲喜吗?
思索了良久,他轻声说道:“我知道盖着盖头你不能说话,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点头或者摇头,我再决定这个盖头掀不掀。”
盖头下的黎麦一愣,这个声音,有些温柔,有些伤感。难道,他其实不想娶妻,是被家人逼迫的?
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不过,她觉得这个人也挺有意思,你不掀盖头,莫非还打算把我送回去?
周泉看到她点头,抿唇,想了想问道:“你是自愿嫁过来的吗?”
黎麦想了想,是自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