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开阳则完全愣在了那里,看着石爷的眼里溢满了矛盾之色。</p>
“好你个石义山,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p>
石全德最先反应过来,气得快炸开。</p>
一寨大护寨违背宝篆血誓,这丢的可是全寨人的脸。</p>
“石义山!你愧对大护寨身份,让驭魂宝篆蒙羞!”</p>
黑云八寨其他人开始七嘴八舌地数落着石爷。</p>
“蒙你姥姥的羞!”</p>
台下的石凌再也忍不住,从人群里挤了出来。</p>
“凌小子!你来做什么!”</p>
石开阳急忙走到石凌身旁,这种情况下还站出来,这不是火上浇油吗!</p>
“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p>
“一个外人,竟然敢偷看驭魂篆交接!”</p>
“听说这小子仗着石大护寨撑腰,在石寨是没规没矩惯了的!”</p>
“石小叔……”</p>
石凌张嘴欲对石开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作罢。</p>
他像发怒的小兽,鼓着眼睛把打量自己的人一个个狠狠瞪了回去。</p>
走到石爷身旁,捏紧了拳头对众人道:“这驭魂宝篆是我从宗祠里偷出来的,跟大护寨没关系。你们现在把我的驭魂能力收回不就可以了!我还不稀罕呢!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好了!”</p>
“闭嘴!”石爷厉声喝到。</p>
“我就不!”石凌破天荒驳斥了石爷一句,继续说道,“我从小到大在寨子里长大,没几个人待见,可至少还有老头子对我视如亲孙,石小叔毫不避嫌,还有二狗这样的好朋友陪伴。”</p>
“我虽然是个外人,却也感恩寨子的收留,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寨子里的事。长这么大,我可曾白吃白拿过寨子里一点东西?外人又怎么了,总比一些有手有脚,做得少拿得多的人好!”</p>
众人被石凌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这孩子说的确实是实话。</p>
很小的时候他就自己闹着要跟石爷等人进山,等学会了狩猎技能,更是常年往山里钻。</p>
逮野物挖山药,无数次挂着伤回来,兴高采烈地把所得之物交给石爷分给寨里众人。</p>
这一回想起来,众人心里也是轻轻一叹。</p>
这孩子虽然性子倔强,没少跟寨里人打嘴仗闹别扭,其实却一直是在拼命想得到寨里人的认可啊。</p>
石闾见众人似乎有被石凌这番肺腑之言说动的迹象,赶紧出言打乱大家的思绪:“你说得再好听又有什么用,规矩就是规矩,外人终究是外人。难不成随便来个人给寨子里送点肉送点粮,我们就得把宝篆授予他不成?宝篆血誓可是祖宗传下来的!”</p>
“少寨主说得也是在理……”</p>
一旁的黑木长老添油加醋道:“祖宗的规矩不能破!我看这山鬼之事八成就是因为有人违背了宝篆血誓,才会被被降下诅咒!背弃宝篆血誓,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p>
“都别说了!”</p>
石爷喝停大家继续争执,语中夹杂了些疲惫之色:“对我个人而言,这宝篆血誓我是没有违背的。十几年前我把这小子捡回来,一开始还有些顾虑,多半时间将他放养在十八拐上,没让他多来寨子里走动。这么些年过去了,是一点一滴地看着他成长,在我心里,他就是亲孙子,哪里是什么外人。”</p>
石爷揉了揉石凌头,柔声继续说着:“若是这孩子本身不行,不用寨子里说,我也早就将其舍弃了。但他性子坚毅又不失善心,从小到大生怕给寨里添半点麻烦,一直在努力用自己的力量为寨子做点事。别说石寨了,就算是在八寨中这般年纪的人里面,也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努力的人!我把驭魂篆授予给他,当真是问心无愧!只可惜,我一个人的想法毕竟代表不了所有的人。”</p>
“别来博什么同情,规矩这东西没什么条件可讲……”黑木长老轻哼道。</p>
“八寨的规矩就是八寨的规矩,我没资格破也没想过要破。”石爷神情严肃,语气沉重,“当年巴顺护寨为了维护血誓都能自断魂连出寨,我石义山又岂是惧怕这惩罚的人。事已至此,老巴,就请你主持,将我和凌小子的驭魂篆纹就此抹去吧!”</p>
对石爷来说,抹掉篆纹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而虽然强抹篆纹会有危险,但石凌终究已经通过魂连解决了寒狂之疾,再加上有那会找灵药的小树精还有黄老现照看,想来也能撑过这一关。</p>
没人注意到,在听到石爷说起巴顺护寨时,站在巴水寨人群里的巴虫儿眼里闪过几分难以言说的神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