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p>
石开阳眼中血丝密布,竟是突然出手,狠狠抽了石闾一个巴掌,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个畜生……你们是要把黑云八寨往邪路上带啊……”</p>
石闾也是被这大庭广众下的一巴掌抽得来了火气,青石下的裂额虎一个扑腾跃上来,目露凶光地盯着石开阳。</p>
一直没表态的巴白术移了几步,将两人隔开后,涩声问道:“真是如此么?”</p>
他看了眼天边一大一小北飞的大雁,转头望向巴虫儿,眼神中满是凄然之色:“乌雀尚知反哺,虫儿,寨主和大护寨难道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何要作出那等残忍之事,纵使山鬼血洗自己寨子?”</p>
场上之人一阵愕然,白术长老这番话什么意思?</p>
巴虫儿张嘴欲辩,却被白术长老伸掌止住。</p>
“你先别急着回答……我巴水寨在八寨中向来势弱,可不管如何艰苦,从小到大,可曾缺了你和你娘那份口粮?你可知道,大护寨一直默默从自己的那一份里分出一些给你娘俩。”</p>
巴虫儿表情平淡,没有说话。</p>
“你可又知道,当年大护寨迫于压力,明着反对你爹出山,背地里却心急火燎地连夜带着驭魂兽私自出山寻找。在贼人窝里找到你爹时,正命悬一线,大护寨舍身挡下一刀将其救下,又把侮辱你娘的仇人悉数除去,最后把你重伤将死的爹偷偷带回了寨子。”</p>
“不然,你以为一个魂连刚断之人,如何能在长途跋涉后杀掉五六个本就在刀头舔血的大汉!其他人我不管,可你杀谁都不应该杀视你如己出的大护寨啊!”</p>
巴白术语声悲戚地将这段无人知道的秘辛道了出来。</p>
原来,巴通天早就违背了宝篆血誓……</p>
巴虫儿脸色愈发白得可怕,喉间不断翻滚,呼吸明显变得沉重起来。</p>
巴白术直视着巴虫儿,如深潭一般的眸子里似有无尽的苦楚和痛惜。</p>
“虫儿,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在这祖祭仪式上诚心悔过,先祖也会饶恕你做错的事。”</p>
“白术长老……”巴虫儿声音罕见地颤抖起来,低着头朝前移了一步。</p>
正当巴白术和大气都不敢出的石开阳以为事情要有所转机时,巴虫儿脚步骤然一停,抬起头来,脸上犹如深夜昙花开放,慢慢布上了那抹标志性的笑容。</p>
“白术长老,谢谢你告知以前的这些事情。当年的事,我恨的只是那些侮辱我娘的人,而这个仇,已经被我爹,或者如你所说,被大护寨报了,心结也便解了。大护寨自小对我关怀备至,我平日里又何尝不是全心为寨子里做事,岂会做出那等丧尽天良之事?”</p>
“你们难道忘了,两年前大护寨不慎踏空坠下山崖,是我不顾生死跳下将其拉住!若我要害他,为何要舍身救他?而且山鬼那等凶戾之物,敢问我如何能去纵使?你们要知道,我的老灰也是死在其手中,那是小时候我爹送给我,我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的伙伴!”</p>
巴虫儿目光含泪,眼中的冤屈之色让青石周遭人看着都忍不住直叹气。</p>
“是啊,要说重情重义,巴虫儿这孩子做得够好了,舍身救过巴通天的命,平日里体心贴意。那老家伙对其也是满意得紧,没少夸他,怎么看都没有深仇大恨。”</p>
“那灰狗我也知道,平日他睡觉都要带着一起,以前他还曾跳进山洪里救它,命都不要了,又岂会害它?”</p>
“而且山鬼那么凶戾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被人操控?白术长老也真是想太多了。”</p>
“我看也是,现在巴水寨有实力的死得七七八八,按道理他最有资格主事,坐上寨主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要说唯一的阻碍,就是如今实力强大,呼声最高的巴虫儿了,肯定是因此,他才心里不平……”</p>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细细一道来,更是觉得巴白术刚才的猜测简直就是无稽之谈。</p>
就算看不惯巴虫儿行事的方法,也不能乱倒脏水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