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与到席府的前三天还算是快活,只因席样是一等一的谦谦君子,说要帮自己隐瞒,那便绝不在程野面前暴露分毫他的踪迹。
第四日程野就来了席府一趟,贺与在内室里呆着,他本来以为是客人,准备端茶,谁知走到一半,透过那若隐若现的屏风,他便认出了程野。
程少爷具体的神情,贺与看不清,他只能听见怒气冲冲的声音,
“要是让我找到那乡巴佬,我非得肏死他,用狗链子把他拴在房里不可!”
程少爷说这话时哪里还有半分留洋生的气度,他咬紧牙关,这一句话像是一字一句从牙齿里面磋磨出来的,落到贺与耳朵里,只觉得格外的害怕。
乡巴佬哪里见过像程野这样凶恶的,明明就是他欺负人在先,却还能这样理直气壮的说要找受害者算账,
贺与胆子平时都小的不得了,此时更是如此,连放茶的托盘都抓不稳了,手一软,连带着上好的瓷器和着茶水全部摔碎到了地上,与地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大厅里的两人听见动静,眼睛几乎是同时往屏风那处瞧。
但很快,席样便收回目光,他垂下眸子,不多时又漫不经心的扬起来,朝着程野道歉,
“新来的仆从,家里没落了,还不怎么习惯端茶递水。”
程野闻言,轻轻笑了一声,没再接话,不久便出了席府,司机拉开车门时,程少爷又往身后的牌匾上瞧了一眼,
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坏东西,谁还瞒得住谁啊。
程野眼里的笑意逐渐消散,等司机关上车门,他坐到车里,面色已经沉的不像话了。
再说另一头,席样脸上的表情同样不怎么好看,程野明显已经知道了,不说,应该只是不想闹得难看,让这一大家子仆人看了笑话,下人哪里管的住嘴,两人若是真闹起来,第二天便要传遍整个燕京,不过,程野应该在想办法了,他一向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席样想着,到了贺与的门前,他推开房门,里面果然有人。
乡巴佬自知惹了祸,此刻更是坐立不安,他看见席样来,立刻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马上便紧张的凑近席样,着急的问,
“席先生,他走了吗?”
问完之后,贺与感觉到席先生瞟了一眼自己,那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不久,但不自觉地,他便闭上了嘴巴。
好在这样的感觉只有一瞬,等贺与再次看席样时,席先生已经恢复了平时那副温和模样,只不过神情非常严肃。
“走了,但是他应该知道你在这儿了。”
贺与听完,简直不敢相信,他只是打碎了一对杯子而已……
但随即,他突然想到以前自己跟随程野谈生意,程野在众多年长者面前那副运筹帷幄,毫不费力的轻松模样,又突然不怀疑了。
“那我该怎么办?席先生,您救救我吧,您听到他说的了,如果我被他抓回去,肯定……”
说到半路,贺与突然没了声儿,席样不慌不忙的看着他,仿佛在等他继续说下去,可贺与怎么有脸继续说下去,他脸都憋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个下文,
好在席样不是什么让人尴尬的性格,他慢条斯理的替人补全,
“肯定用狗链把你拴起来,肏死你,”
席样长相清雅端正,跟程野外表的浓艳看着不是一个路子,说话的声音也跟那容貌相配,青铜敲玉似的,说什么都十分动听,所以贺与乍一听见这样的字眼从那张嘴里吐出来,整个人都有一瞬间的凝滞。
偏分席样说完还问他,
“我说的对不对?”
贺与下意识的摇摇头,可席样已经不相信他了,席先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贺与,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逃跑,不然,我也不能帮助你了。”
贺与听后,眼圈立刻便红了,席样已经坐到他的椅子上,乡巴佬蹲着,抬起头看他,
“席先生,您不能这样,您说过的……”
话还没说完,便被席样打断,他并没有任何不耐烦,只是客观的描述事实,
“可是我和程野一起长大,现在他都已经找到我跟前了,如果不知道具体情况,我也没有必要因为你得罪他不是吗?”
贺与知道席先生说的是对的,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最终都闭上了,
“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乡巴佬流着泪点点头,脆弱的好像立刻就要崩溃的样子,而席样看见这场景,目光却越发的沉。
“他摸你了?”
贺与忍着耻意又点了点头,得到回答,席样眸光闪动接着问,
“他亲你了吗?”
贺与忍不住呜呜的哭出了声,脑袋迟疑的点了一下,
“亲了你哪些地方?”
明显感觉到不对劲的乡巴佬抬起了头,他泪眼模糊的看向席样,但后者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别的色彩,
“脸,嘴……”
剩下的被亲吻的地方,贺与想隐瞒下来,可席样用那双洞悉人心的眼睛看他,随后便提醒,
“如果不老实交代,我是不可能收留你的,现在,整个燕京,只有我能保住你。”
胆小的乡巴佬听后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他崩溃的再次哭出声,但因为害怕席样不管他,只能边哭边继续回答,
“还有下面……”
席样像是听不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