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没有浪费时间自己去寻找,他是毫头绪的,出了宠物医院的门,道路四通八达,沈知遇可以选择任何一个方向离开,但他却并不确定自己选择就是对的,所以在找不到沈知遇的第一时间他就给交警那边打了电话。
监控显示沈知遇出门之后在路边站了几秒,然后在一辆出租车停下之后上了车,向南离开。陈帆根据交警提供的路线去追,但恰巧一个路段因为短路而断电维修,监控缺失,沈知遇又一次失去了方向。
陈帆马不停蹄的又联系了出租车公司追踪到了司机的号码,最后得知沈知遇在城南的一个路口就让停了车,具体去了哪里司机也并不知道。
陈帆急的要挂电话,但司机却拦下了他:
“那个,刚才的那个客人没有手机和现金,他把自己的腕表给了我,我搜了一下这玩意儿要是真的,得100多万了,我不敢拿,我给你送过去吧,要不你过来取也行,我就在他下车的地方,还没走呢。”
陈帆告知了应晏,自己先一步前往司机所在的地方,付了车费近百倍的钱将沈知遇的那块限量级的腕表拿了回来,他又事巨细的询问了一下司机沈知遇的状况,司机却没什么要说的,因为沈知遇除了说了一个‘随便开’‘停车’和‘用它代替车费’之外,再也没说过什么了。
司机刚走,应晏的车也到了,他大概是从会上赶来,这样的气温里连个外套都没穿,只穿了一件衬衣。
陈帆将腕表递过去,将自己知道的说了说,应晏握着那块表很是不安,这东西对他们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但再不算什么,也不会像个傻子一样的用一百万来抵一百块,让沈知遇这么做的缘由怕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也用不到了。
应晏很慌,但他却必须理智,他看了一眼四周,问:
“这附近有什么地方?”
沈知遇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下车。
陈帆看了一眼四周,这里几乎已经远离了城区,甚至都开始有些荒凉,并没有什么值得来的地方,前面不远处还有两处烂尾楼,周遭也并没什么住户。
应晏却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一件看似很没有关联的事情,看着远处的烂尾楼微微眯了眯眼,问:“沈知遇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陈帆闻言突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跳楼,地点好像就在附近,但应该不会吧,一只猫而已……”
“哪栋楼,查!”
陈帆拿出手机的手都在抖,应晏已经朝着烂尾楼的方向跑了过去,他心里也想着不可能,告诉自己绝不可能,沈知遇绝对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可他的脚步却越来越快,手心里的汗也越来越多,他慌到连呼吸都是乱的,乱的他胸口疼。
也许大多数人都会和陈帆有一样的疑惑,是啊,一只猫而已,为什么要因为一只猫的离开而走上极端呢?
可应晏知道,不只是猫,还有那些被他暂时隔离的所有痛苦,那只猫只是最后一根稻草,在压下来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所有全部都汹涌而来了。
他承受不住,或许也不想再承受了。
他没有力气了。
这个小区应晏有些印象,当初烂尾的时候他刚对做生意有兴趣,下了课就去公司跟在阮女士的身边当个跟屁虫,市里的领导找过阮女士几次希望由她接手这个项目,但阮女士不知什么原因竟拒绝了。
原本以为阮女士不接手总会有别的人来接,却不想快二十年过去,竟一直烂到了现在,如今整个城区都向北发展,房地产又如此不景气,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拆除重建。
这片区域不小,应晏根本不知道沈知遇会在哪一栋。他希望他根本没有出现在这里,可如果他不是来这里,又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下车?
陈帆追了过来,气喘吁吁:“最里面哪一栋。”
两个人跑过去,还未走到楼前,应晏就先一步看到了沈知遇,天气不好,阳光都被关在了乌云之后,他一身黑色像个鬼魅一般的正在沿楼梯而上,应晏按下陈帆要过去的手:“给消防打电话。”
“应总……”
“我不能不考虑最坏的结果。”
陈帆明白过来:“我这就打。”
陈帆留下来联系消防,应晏却片刻不停的跑了过去,等他再次看到沈知遇身影的时候,沈知遇已经站在了顶楼的边缘处,风自他背后吹过,应晏怕极了,他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堵墙,挡住这没眼色的风,他们看不到吗?
他那么轻,风会吹落他。
应晏一直记得医生的话,说沈知遇的情感隔离需要一个契机,不破不立,那个契机会让他爆发出来,他不会比打击之初好受多少,但这是必经的过程。这些话即便那只猫出现的时候应晏也都记得,他曾寄希望于那只猫会慢慢的承载住沈知遇的情绪,却没想到那只猫会成为最后一根稻草。
更没想到他根本没有所谓的情绪爆发,在那根稻草压下来的时候他连爆发的力气都没有。
他直接选择放弃且自我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