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沈知遇尚有心力去报复,把所有的不幸归结为别人的,或许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可事实上他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没有兴趣去看他们过得是好是坏,没有兴趣去报复,也没兴趣离开,更没兴趣活着。
亲者痛仇者快这种事对于他来说所谓,也毫意义。
这天的对话于沈知遇而言没有任何作用,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生机,应晏给他调换了不同类别的药,性亢奋没有再出现,其他的副作用却一直没有消失。
但他们做过一次爱,沈知遇主动的,所以大概算得上是一次心甘情愿。
那天是沈知遇在厨房自杀未遂的三天后,深城下了一场空前绝后的暴雨,陈姨来不了,酒店也法外送餐食,应晏只得亲自去做,他在厨房里折腾了近一个上午,还要兼顾客厅里的沈知遇有在乖乖看电视没有做傻事。
他实在不是个做饭方面的高手,似乎也没天分,食物都快要被浪费完,才勉强做出了一个番茄炒蛋和小炒牛肉,去客厅叫沈知遇的时候沈知遇的视线慢慢从窗外瓢泼的大雨中回神看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他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食指上缠着创可贴还有雪渗出,手背上也有两个水泡,还有一大片的红。
应晏却什么也没说,连用个苦肉计都懒得,抬手揉揉他的头发说:
“吃饭了。”
其实并不好吃,牛肉老了,鸡蛋咸了,可沈知遇也不知道为什么竟吃的比以往都多,多的应晏都有些害怕,怕他再吐。
雨下了一天,应晏也做了一天的饭,但沈知遇由始至终都很给面子。晚饭后沈知遇去洗澡,应晏拿了医药箱过来自己给自己换药,他不敢离开太久,得听着浴室里的声音。
药还没换好,沈知遇就出来了,应晏没回头:“先去沙发那边坐会儿,我马上换好。”
沈知遇没声音,应晏加快了速度,但几秒后沈知遇却出现在他的面前接过他手中的工作,像受伤第一天那样,在他的手臂打了结,应晏笑了笑,抬头看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知遇却先一步出声,问他:
“做吗?”
应晏手里的纱布卷都滚落在了地上,拉出长长的一道白色。他仔仔细细的看着沈知遇,企图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些情绪不好的或者正在失控的佐证,可他今天一整天都是近乎平静的。
应晏不知道沈知遇是怎么想的,但好像又知道,总而言之他不可能是真的想就对了,应晏喉结滚动,却主动开视线:
“不做。”
“我是说做爱。”
“不做。”
沈知遇看着他,视线微微下移:“你硬了。”
“和你躺在一张床上,我每天都硬。”
“我想做。”沈知遇说:“我想试试做爱能不能让我暂时不想死。”
应晏收拾医药箱的手顿了一下,沈知遇看到了,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我心甘情愿的。”
应晏还是没动,但沈知遇知道他在忍,他在自己问他第一句‘做吗’的时候就已经硬了,可沈知遇也没想到他会忍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