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会拉住我吗?每一次?”
“我会。”应晏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每一次。”
这也许是沈知遇相信应晏的讯号,但应晏觉得他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就相信。
应晏说的没,沈知遇下次还敢,在应晏拆除浴缸后的一周后,应晏去阳台接电话,沈知遇看着应晏的背影没由来的又开始烦躁,他不想他接电话,不想他理任何人,这样的应晏让他觉得应晏那天晚上的话都是在骗自己,情绪上来的又快又急,渐渐地开始失控,然后用不知道什么时候记下来的保险箱密码打开了应晏的保险柜,取出了里面存放的抑郁症的药物,然后全部倒在手心里,仰头就送进了嘴里。
只送了一半就被应晏抓住了手腕,然后被带到浴室里抠弄喉咙,直到吐可吐又被带去了医院洗胃。
洗胃的时候沈知遇难受的求饶,眼睛发红的看着应晏,手也紧紧地抓着他,期待他能喊停,可应晏没有丝毫的心软,就那么冷眼看着他。
他得让沈知遇记着疼。
洗胃后医生担心有什么别的症状,建议住院观察,沈知遇虚弱的快要晕倒,被推回病房的时候应晏一直在旁边跟着,沈知遇醒着,却不曾没有看他。
他在生气,应晏知道。
自己也在生气,可沈知遇或许并不知道。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沈知遇也在虚弱中慢慢睡着了,应晏也累。
一个多月了,每天睡觉的时间超不过5个小时,最近一周更甚,四个小时都是奢侈,还都不是连续的,沈知遇醒着他就要醒着,沈知遇睡了他还不敢睡的太沉,沈知遇的头发长的遮住了眼睛,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家里没有镜子他许久没看过自己,刚才乘坐电梯的时候倒是看到了电梯壁上的自己。
他快要不认识。
可他仍然是骄傲的,四次了,一个月里四次求死,他都把他拉了回来,可他也仍是害怕的,他不知道再来几次,他还能不能这么幸运。
沈知遇求死的意志实在是太强烈了。
可他仍会拉着他,绝不放手。
半夜沈知遇醒来,应晏还在旁边的椅子上睡着,沈知遇神奇的没有动作就那么看着他看了好久,他每天都和应晏生活在一起,可在这一刻又觉得自己其实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他,不然他怎么瘦了这么多,自己却到现在才发现?
“醒了?”应晏像是不敢睡,没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沈知遇看到了他眼底的红血丝,有些吓人,眼底的青色也过于明显,他狼狈的厉害,没有半点以往商界精英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真的能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要不要喝水?”应晏看了一眼腕表:“暂时不能吃东西,可以喝点温水。”
沈知遇看着他没说话,应晏便起了身倒了一杯水回来,仔细确认了温度才放在沈知遇的嘴边,沈知遇张口喝了,视线却一直看着应晏,然后看到了他额头上的那道粉红色的伤痕,那也是自己造成的。
“怎么这么看着我?”应晏问。
沈知遇摇摇头:“你睡会儿吧,今天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应晏用食指勾掉沈知遇唇边的水渍,笑了笑:“有进步,知道求死是件傻事了。”
沈知遇没说话,应晏仰头喝完了沈知遇剩下的水坐回了原位:“不睡了,睡不踏实。”
应晏从来没跟沈知遇说过,自从他们从烂尾楼上一跃而下之后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每次都会被惊醒,一周之前的浴缸事件之后他便又多了入睡困难的毛病,一闭上眼就是沈知遇沉在浴缸里的画面。
他睡不沉,也不敢睡。
沈知遇想劝什么,应晏却拦了他的话:“沈知遇,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信誉度了,我不信你。”
沈知遇反思了一下自己,觉得确实如此,但还是说了句:“这次是真的,你睡会儿。”
应晏盯着沈知遇看了几秒,缓缓笑了:“现在不困,困了再睡。”
沈知遇便不说什么,转头看向了窗外,应晏却突然想起件事儿:“温柠辗转联系到我,她已经回国想见见你,要见吗?”
应晏以为沈知遇至少会犹豫一下的,可他却几乎是立刻摇了头:“不想见。”
“那就不见。”应晏握住了他的手,沈知遇看一眼交叠在一起的手没有抽出的念头,就那么看着,然后听应晏问:“不过,她怎么叫你阿遇啊?这么亲昵,我都吃醋了。”
沈知遇沉默看他,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应晏又问:“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吗?阿遇。”
沈知遇看着他的眼睛,不明白明明看起来那么狼狈憔悴的他为什么看着自己的眼睛却依旧神采奕奕,他不想承认,但在这一刻他确实看到了应晏眼里不可忽视的期待,宛若自己的应允就可以拯救即将枯萎的他。
“可以。”沈知遇说。
应晏闻言笑起来,捏捏他的脸,问他怎么这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