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没吓到陈逾时,却把前脚刚踏进教室的数学老师吓了一跳,指着景遥的鼻子就是让她出来。
景遥说等会儿,但再等会儿老师就要冒烟了,她只能不情不愿地起身,路过陈逾时时,她小声说∶“等我回来啊。”
“好的,老婆。再见,老婆。”
坐在后面的贺敏只跟着小声起哄,陈逾时的耳朵肉眼可见地有点红。
他想说:走吧。又觉得这两个字是不是太冷漠,最终只是嗯一声。
阚阳一中的最后一节自习课。
太阳正在下山,外面光线渐收,高一那会儿还没有晚自修,这个学期却开始实行,从晚上七点到九点半。
景遥担心自己被训话太久,连吃个晚饭的时间都没有。
她跟在老师屁股后面,小声提醒∶“老师,我最近有点低血糖,您别骂太久嗷。”
她这点小心思,毛国恒早就看透了。
他哼笑,“就没一个是你不会得的病是吧?
“那倒也不是。”景遥两步并一步地跟上去,和老师并肩走,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就小毛病。再说了,小病不用治,大病治不了,四舍五入我还是健健康康的。”
也就是这些小毛病,天天总让她有迟到请假的理由。
但当老师最怕的还是那种表现不好,骂还骂不得的学生。
幸好景遥并不在其中。
她学习上虽然一塌糊涂,但没有不用功,起码这个半个月有肉眼可见的进步,不再是倒数第一了。
心眼也不坏,又乐观,怎么骂她都不记仇。
毛国恒还在班主任的办公室夸过,说景遥这孩子要是多花点心思好好带,到了高三肯定能超越绝大多数人,成为黑马也说不准。
毕竟这种心理素质不是谁都有的。
她身体上得什么病都有可能,但心理上的毛病,肯定没有。
不过看她现在这样生龙活虎,又让人感觉她在装。
毛国恒说∶“你要是真生大病,这天就塌下来了。”
景遥∶“哎,那可不行,我得好好顶着。要不然砸到老师您,我可怎么办呀。”
说着直起了腰杆,走路都比平时端庄许多。
这话逗得他开心。毛国恒奈地笑道:“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嘴怎么这么贫。”
粗糙得和班里的男孩子没什么区别。
景遥说:“人贫嘴就贫呗。我从小就是这么养大的,哪儿分什么男孩子女孩子。”
景遥的家庭情况,毛国恒也在班主任那了解过。爸爸妈妈都是厂里的工人,家里还有个弟弟,爸爸在她九岁大的时候就被卷进机器里,向厂里索赔了好几年都没个结果,最终的结果也就是连妈妈也下岗了。
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以前班主任问过,她说要是实在考不上大学,那就不去念了。她毕业出去打工,能够养活自己就行,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这话说得班主任偷偷地在办公室抹眼泪。
手中的讲义本是要拍她后脑勺,让她别这么吊儿郎当的,但看她现在这么释怀,毛国恒却有些心疼。
“行了行了,走快点。”他抬抬下巴,开始赶人,“赶紧去办公室。”
他就走到这。
景遥站在楼梯口,有些不解,“嗯?毛老师,您叫我出来不是骂我吗?”
“骂你做什么?”毛国恒笑了笑,说,“再过一个月就是校庆,你们郭老师想筹备一个节目,你们班就你鬼点子最多,现在要问问你的想法。”
以往有什么文艺晚会都是文艺委员负责,这种活落不到她头上,但这次是校庆,学校很重视,三班也不想拖年级后腿。
班主任已经找过文艺委员了,这次是要单独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