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想交代了,可白洛偏偏不给他机会。
白洛不问,他又不敢主动提起,一颗心被不上不下地吊着,刚才被打的时候感觉还不明显,现在两人紧挨着坐着,他就愈发惶恐。
他从来没骗过白洛,这是第一次。
墨闻如同嚼蜡地吃了两口饭,见白洛放下筷子,也赶紧跟着放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乖巧的模样。
白洛让人来把东西收走,又关了门,算是给他留了几分面子。
她目光一点桌面,墨闻就飞快地趴在桌上。
“再高一点。”
墨闻乖乖的踮着脚,上身紧紧贴着桌面——这是白洛给他定的规矩。
踮着脚,身上的肌肉就会绷紧,挨打的疼痛感也会更加清晰。
身后凉飕飕的,墨闻静静等待着不知何时会降临的疼痛。
恐惧,害怕,惶恐搅在一起,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有些羡慕那个没有记忆的自己。
羡慕他能在被“欺负”了之后,被主人抱着,低声轻哄。
而他却要跪着挨罚,从昨晚一直罚到现在。
他不是不认罚,只是真的有点羡慕。
恍惚间第一记藤条已经落下。
硬而韧的藤条在屁股上留下一条深红的印子,墨闻的大腿在颤抖,许久才回过神来报数:“一,谢谢主人。”
“慢了,不算。”
墨闻一愣,随后低声道:“是。”
又是一记藤条破风而来,抽在他的腿弯,墨闻差点从桌子上滑下去。
细嫩的皮肤顷刻间肿起一条棱子,连带着周围的皮肤都灼烧着痛。
“唔...”
一滴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他疼的刹时失了声,白洛却还在逼他:“声音这么小,是不满意我打你吗?”
墨闻只好提起一口,抬高了声音道歉:“阿闻没有,阿闻知道了,阿闻以后一定大声回话。”
白洛绕到墨闻身前,藤条的末端在地面划过,发出细微又刺耳的声音。
墨闻只觉得浑身都软了,是吓软的。
恍惚间他听见熟悉的声音问他:“受罚的要求是什么?再重复一遍。”
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刻入骨髓里的规矩还是脱口而出:“会主人,每一下都要报数谢恩,声音要清晰响亮,不能躲,不能喊,不能求饶,做不到的话惩罚翻倍。”
藤条挑起他汗淋淋的脸,白洛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阿闻记住你自己说的,我只打你三十下,算是罚你今早上乱叫。”
甚至不是罚他的欺瞒,墨闻心里一凉,那种委屈劲止不住的往上冒。
他微微垂眸掩去眼里的难过,提高了声音答到:“是,求主人责罚。”
接连不断的藤条咬上臀肉,白洛的技术很好,每一条棱子都深浅一致,整整齐齐地平行排着。
二十下打完,墨闻已经要站不住了,踮久了的脚开始痉挛,回过神来的疼在皮下炸开。
他呜咽着,却又在下一刻紧紧咬着唇,不敢叫多余的声音漏出来一点。
会加罚的。
第二十一下叠在之前的伤上,疼痛何止是成倍增加。
墨闻助地仰着头,脖颈侧的青筋爆出,像是垂死挣扎的猛兽。
“二十一...谢谢主人...”
他犹豫了。
白洛没有指出来。
这点小误就被这样悄声息地揭过了。
剩下的九下和之前一样,都十分精准地打在伤处。
墨闻的声音抖的愈发厉害,到后面像是掺了水似的,近乎哭腔了。
白洛将藤条放在桌上,墨闻瑟缩了一下,含着泪的眼怯生生地看她。
人高马大的兽人这时像只法反抗的兔子一样,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将他吓破了胆。
“罚完了。”
墨闻依旧不敢乱动。
“阿闻表现的不,下来吧。”白洛的声音比刚才温和了许多。
墨闻见她的脸色缓和,这才小心翼翼地跪回到她的脚下,忍着疼问道:“主人要听阿闻解释吗?”
白洛双腿交叠,靠着椅子坐着,摇摇头:“不急。”
墨闻不敢再说下去,只能换了个角度旁敲侧击地问:“您今天是不是很生气?”
他没等白洛回话,又飞快地补充:“阿闻没有其他意思...只是...阿闻知道了...您原谅阿闻吧...”
他不敢质问白洛为什么打的这样狠,那点委屈在心里筛了又筛,才试探着露出来一小点。
白洛没想这么多,她打墨闻主要是因为想打了,以前更狠的都打过,他怎么会这样问。
白洛这样想着也就这样问了。
却不想墨闻忽然红了眼眶,小心翼翼地攥着她的裙摆道:“因为您对那个没有记忆的阿闻很温柔。”
这算什么?连自己的醋都吃?
白洛不会承认自己觉得失忆后的墨闻更惹人怜爱,只是微微张开双臂笑道:“那阿闻要主人哄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