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看过去的时候,高卓正在给潭州裹围巾,嘴里还嘱咐安排着潭州下车后的行程,他让潭州跟着大部队去酒店,放好行李去吃饭跟着同学一起,不要单独出去,吃完饭后回酒店等他,那时候他和邓庚差不多就到了,田洋是不指望了,大概率到酒店就睡了。他每次要和潭州分开的时候话就会变得特别密,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好在潭州早就习惯了他这副模样,说什么都点头就是了。
高卓接着从口袋摸出个晕车贴给潭州仔细贴上,他一只手轻捏着潭州的耳朵,细细贴在耳根的位置,贴好后满意地笑笑,捏了捏潭州的脖子让他赶紧去座位上坐好。
他们之间的气氛是长久以来形成的自然的亲昵,让人觉得又越界又奇怪的正常,好像他们不这样相处才是奇怪的事,让人法插足。
刘文再为迟钝此时都已经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特殊的关系,这让他头一次产生还没比就失败的挫败感。
车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下了车后田洋抱着垃圾桶吐了个天昏地暗,潭州拿着抽纸和水站旁边等他吐完。
“可以了,谢谢......”田洋喝了口水,有气力地说,他开始后悔参加这个破比赛了,那封闭式的大巴气味难闻的很,他本来嗅觉就灵敏,被关在里面每分每秒都难以忍受。
等去到了酒店,老师了解学生的心情,说就不统一安排吃饭的地方,让他们自个去周边找点吃的,不让跑太远,两个小时后回来签到。
田洋果然选择不出去而是直接躺下了,潭州和苗心远出去吃,回来顺便给他带了饭。
为了不打扰田洋休息,潭州选择出房间逛逛,他还记得高卓的叮嘱,也没有乱跑,就去酒店的娱乐厅坐了会,厅里有人在打桌球,总跑过去让潭州来一把,他拒绝了几次,还有人推脱着上前。外面不比学校,学校里的人矜持内敛,喜欢谁也不会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但已经出社会的人不同,遇到这样长相的Oga,都想着怎么把握住。
烟味混合着目的性强的Apha体味,让潭州感到心烦,只坐了一会,就去了卫生间,打算洗洗手就回房间等高卓。
他随手推门,门背抵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动物叫声。
潭州停了下来,拉开一看,一只兔子躲在角落。
这里怎么会有兔子?
雪白的宠物兔,看见有人,跳过来扒他的裤脚,往前拽。
潭州看了眼洗手池,渴了?
他从后面托起兔子,放在洗手池边,然后开了一点水龙头,放出细细的水流,兔子果然伸出舌头开始舔水喝。
潭州就站在旁边等它喝完,喝完后又抱起来,打算去前台问问。
那兔子很亲人,一直在舔他的手指,湿漉漉的又痒,因为低头的缘故,刚踏出去时,差点撞到进来的人。
“对不起。”潭州说,他抬起头,然后顿住了。
进来的人穿了一件某中学的队服,这衣服他见过,就在今早。
此时衣服的袖口挽到了小臂的位置,暴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了落的疤痕,层层叠叠,但这些都不潭州愣住的原因,他的视线停留在那张此时面表情的脸,那双湛黑的眼睛回视潭州。
“原来在这里。”那人说,他看着潭州,突然缓缓笑起来,瞳孔又深又黑,是最存粹的黑色。
“这是我的兔子。”他说这句话时没有看潭州怀里的兔子一眼,而是看着潭州,但话里又不是催促归还的意思,反倒像是一种陈述和宣誓主权,告诉别人这是我的东西。
潭州:“它跑进厕所了,我正想去前台问问。”
既然失主找过来了,他说完便把怀里还在舔他手的兔子递给面前的人。
面前的人没有接,而是先脱下了外套,然后让他把兔子放在外套上,像个网罩一样网住后提在手上,衣服包裹得很严实,兔子不安地在里面动来动去,怎么也钻不出一个口子,它开始发出尖尖的叫声,很刺耳,有点像指甲刮过黑板的声音,潭州皱起了眉头,死死捂住耳朵,恶心的感觉上涌,脑中突然浮现了一些陌生的片段:黑板、眼睛、指路标和一条小路。
等他要提醒那人别包太严实时,人已经不见了,连带消失的还有刚才浮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