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暗沉的房间内并未亮起烛火,身长玉立的男子正背倚着门手中握一柄长剑,透过窗纸,微弱的光线映在他的侧脸上,他眼眸微垂,眸光一瞬不瞬盯着手中的剑。
他缓缓伸手握住剑柄将之拔出,剑刃的尖锐声传来,剑鸣声熟悉得一如当年。
若细细查看则会隐隐发现剑身的魔气萦绕。
他的指腹轻轻抚摸过剑身,叹息了一句:“再等等吧,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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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的另一处,林清晩将绣鞋随意踢落在地,她两手往后撑着床榻,小腿在床边轻轻晃悠,她眼神幽怨的看着径直推门而入的不速之客。
她故意打趣道:“师弟,现在进我的房间真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他朝着她步步逼近,垂眸看她,似笑非笑:“你哄人的本领也越发见长。”
“为什么突然提起伏魔阵?”他的声音忽然冷了几分,眸中带着几分敏锐。
林清晩仰头看着他,她眼神辜道:“我不是都说了吗,听别人说的,一时好奇罢了。”
奚玄良嘲弄般地笑,像是在笑她的天真,他一字一句道:“阿晚,你骗骗别人倒也罢,但我和你一起经历过伏魔阵,若非故意,你绝不可能主动提起。”
“你说裴砚的棺椁在里面,但你我被强行送出了阵,中途何曾见过?”奚玄良说完后忽然压低身子两手撑着床将她圈在其中,他的黑眸深邃,仿佛要把人的秘密洞穿。
他说:“这种谣言,脑子没问题的都不会信,不是我,也不是凌息尘和赵欢颜……你故意说给松齐听的。”
听完后林清晩心头一跳,抬眸直视他的眸子。
知道可能骗不过他所以她早就想好了话哄他,可是到底是没想到他竟然会猜得这么准确,连人都给猜出来了。
她动了动唇微皱眉:“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奚玄良挑眉:“听不懂?还是装不懂?”
林清晩:“……”
“好吧……我只是觉得齐师兄很厉害……就想着透露点信息,既然裴砚的尸骨在那儿,那很有可能一起下葬的就有天残晶,说不定那便是阵心所在,所以才会每当有人进入的时候阵法催动,天残晶消失……直到阵法被破除,神器现世……”
奚玄良眼底意味不明,他只是说:“到时万魔出,你可知?”
“我知道,所以就是随口一说,齐师兄一个外人也不一定能猜到神器会在里面。”
奚玄良闻言蹙眉:“裴砚的棺椁被葬入其中也是随口一说?”
“我不这么说谁会相信?”
“林清晩?”奚玄良忽然眯了眯眼,眼眸暗沉,他一瞬不瞬盯着她,“这不像你。”
她刚刚说的一切和她,简直是天差地别,若是能做出这种事,她便不是她了。
到底是他从未看透她,还是,她从始至终都在撒谎。
他的心一冷,他唇畔依旧染着笑,这抹笑意落在眼底却是冰冷的,“你就不怕我告诉凌息尘?”
“那你会告诉他吗?”林清晩眨了下眼,她的心是紧张的,正在跳个不停,可面上却维持着笑意,因为一旦露出破绽他也许会追问下去。
她躺在床上,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动作轻柔,她用力将他拉低,柔软的唇亲了亲他的唇。
她说:“你若是告诉了大师兄,他不一定会杀我,可是他会禀告师父,你猜师父会不会杀了我清理门户?”
凡是想要天残晶的皆是宗门外的人,而恰恰不知道天残晶在哪的也是外人,灵道宗本就是守着伏魔阵的,除了几位宗主便只有灵道宗的内门里几个宗主排得上名号的关门弟子才知道伏魔阵里有什么。
他们的职责本就是要镇守神器的,可若是有了想夺去天残晶的念头疑是叛出师门与魔为伍。
因为神器出,万魔出。
一般来说天残晶既然在伏魔阵,那魔族人便绝可能拿走,只因魔族人闯进去就会化身成为五百年前的魔,而他们最终会不受控制的被裴砚封印,永不得出。
故而入了魔的修者一般都会被丢进伏魔阵,一旦丢进去就是与万魔关押在一处。
唯有人,他可化身成为五百年前的任何一个人,不会化为完全的魔,即便是辛雪也是存了一半人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