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道宗上上下下都开始忙着大婚事宜,布置场景。
距今为止,奚玄良已经离开了一个月。
而她和凌息尘的婚期定在了三日后。
不用细想,她知道,魔域的那位魔君应当是死了。
所以他算好了,就等着奚玄良落入他安排好的圈套中,而这场戏里,她则是帮凶。
此时此刻,她正在回去的路上。
方才师父同她说了些话,大概是探她的真心。
凌宵问她是否真的钟情于大师兄,若是真的,假戏真做成全他们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她回答是,以眼下大师兄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为托辞拒绝了。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地面上的鹅卵石,耳中依稀传来女子的轻笑声。
“好了,这些都是凡人用来哄小女孩的手段,你在哪学的,再说了……我又不是蛮不讲理,我知道你和她成亲是为了什么。”
“狄师弟同我说,女子最是喜欢美好漂亮的物件,便想着去后山采些花……”凌息尘说到这里忽而顿了顿,抬手牵着面前女子的手,道:“我知道这样有些对不住你,也知道你一向通情达理,所以我能做的只有让你高兴些。”
目光投向的地方,一对男女正在互诉衷情。
两人望向对方时的眼中是说不清的暧昧和温情,随后,男子将女子轻轻拥入怀中,两人低声私语。
林清晩看了一会儿,倒不是想看,只是看见的那一瞬有些走神。
她和凌息尘成亲,他们几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所以赵欢颜理解他,他们之间不存在误会,更不会有误解。
可是她对奚玄良却百口莫辩。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感叹命运的不公,长时间积攒的情绪正在渐渐占据她的心。
从前她想活着,想完成任务,想认真走完剧情。
可现在她有些不知道为什么了。
她这么痛苦这么拼命,如果仅仅是自己,她可以咬牙承受直到完成任务,可是不是这样的。
她想要活下来,所以她不得不伤害其他人,奚玄良,赵欢颜……
或许最让人害怕的不应该是凌宵布下的局,而是局中自己最在乎的人给了自己致命一击,哪怕她只是站在敌方阵营,于他而言,那都是一种形的伤害。
她想不通,为什么,凌息尘和赵欢颜可以在这里互诉衷肠,可以互相慰藉。
而她和奚玄良却要互相折磨,缄口不语?
不,她现在应该担心的是,说出来……还会有人愿意信吗?
不会了……
是她,亲手把奚玄良一步步推远,是她害了他。
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帮着系统和这些人一起伤害奚玄良。
是啊,为什么她要就这样答应了呢?
为什么啊?
她究竟为了什么来到这个世界?
为什么她好像一直都在煎熬中挣扎,每一次都反反复复的做选择题,而这些选择题总能伤害到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最在乎的人。
渐渐的,她看不清眼前的画面了,前面好像有两个人影,她被模糊了视线。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
心脏处泛起了熟悉的刺痛,密密麻麻的朝她袭来,她只觉得呼吸困难。
—
大婚当日。
灵道宗内,红锦毯一眼望不到尽头,上面零星缀着娇艳的花瓣。
林清晩彻夜未眠,天还未亮又被同门弟子折腾,她们闹着给她换上嫁衣,戴上头冠金簪。
有人为她对镜描红妆。
铜镜还是那晚碎掉的,后来奚玄良走了好几日不见人影,她便把它们重新拼凑在一起。
此刻,上面碎裂的部分将她的脸都显得有些扭曲。
这是她第二次穿嫁衣,每一次都是为他人而穿。
每一次都让人心生厌烦。
给她上口脂的师姐在一旁笑着提醒:“今日大喜之日,师妹是新娘子还是多笑笑,皱着眉头多晦气。”
嗯,是挺晦气的。
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