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看，好高啊。”</p>
“掉下来痛不痛的。”</p>
“肯定很痛的。”</p>
九九捧着脸席地而坐，他正看工匠扒竹管，匠人系在腰上的匕首因为剧烈的动作跟着晃了晃，九九忍不住担心的看向水塔下方，心想该不会有倒霉蛋的。</p>
他才冒出想法，一个翻看账册的女人就袅袅走来，她看得入神根本没有察觉前方高处有人在修东西。</p>
攀高的匠人终于拔出竹管，谁知里面的泥沙突然喷涌而出，弄了匠人满眼都是，匠人下意识松开手抹眼睛，手里的竹管猝然自高处跌落。</p>
“不好！”九九是妖，反应比所有人都快，他还没起步冲过去，就看到半空中有什么打在竹管上，原本要落在女人头上的管子偏了方向，哐当砸在晚妆脚边。</p>
可惜九九道行太浅，看不清是如何发生的，他只能鼻子冲天嗅了嗅，没有妖的气味，只有仙的味道。</p>
姑爷、四水归一弟子、天将天兵都是仙，若是仙的话，东家就管不了，只能让姑爷来做。</p>
晚妆惊魂未定，匠人连忙下来道歉，九九怕被晚妆看到，又矮下身躲回孩子堆里，抓不到晚妆散播谣言的把柄，那就拿她串通外人潜入小镇做文章好了。</p>
打好小算盘的九九，还不能马上放心，他知道晚妆待会儿要去造纸的工坊，于是抄近路跑过去，因为调皮捣蛋出名，九九故意撞到书架时，事后也没人怀疑他是故意的。</p>
架子哗啦啦倒下，掌柜飞扑过去要挡住站在附近的晚妆。</p>
其实架子砸不到晚妆，九九只是想看被掌柜扑倒的人会不会撞到一旁的石伢子上。</p>
掌柜笨手笨脚的英雄救美，反而害得本来只要跳开一步就能安然无恙的晚妆整个人都往后倾，九九估摸过晚妆的身量，就算额头砸不到，下巴的地方也绝对能磕到石伢子上。</p>
“嘿！”电光火石之间，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把晚妆和掌柜换了个位置，随着哎哟一声惨叫，掌柜的胳膊结结实实磕在石伢子上。</p>
他整个人也成了晚妆的肉垫子。</p>
这个女人身上果然有秘密。</p>
正当九九思忖间，两道探究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他吓得抬起眼，正撞入宝珠润亮的眼底，少顷，被宝珠揪着到偏僻处的九九，苦恼要如何给小娃娃解释。</p>
插着腰故作大人样的小娃娃盯着九九：“小狐狸，你悄咪咪在做什么坏事。”</p>
“悄咪咪没错，但是好事哦，小东家。”</p>
“什么好事，你不告诉我，我就让先生责罚你。”宝珠摆出先生来。</p>
九九想自己刚才鲁莽，本来就是要被责罚的，打一下和打两下没什么区别，于是也插着腰，居高临下的瞪着她说：“我就不告诉你。”</p>
宝珠葡萄大眼提溜提溜两转，咯咯掩嘴笑道：“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知道，是不是晚妆阿姨身边有魄精的事情。”</p>
魄精，原来是魄精，难怪没有妖气，九九拉起宝珠的手：“宝珠，你带我去找你爹爹，有坏人要害你娘亲呢。”</p>
提到娘亲，宝珠就不插科打诨了，她跑得比九九还快，两个小朋友一下就消失在学堂前面，让拿着戒尺出来的淑琴一头雾水：“九九呢，跑去哪儿了。”</p>
一旁下学的孩子指着街面说：“刚才宝珠带着九九跑了，我看到的。”</p>
“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淑琴想他们乖乖领罚还好说，逃跑回去不也是要被东家狠狠教训一顿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