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锄头、铲子、镰刀的村民分成两拨,大概是不同村的人,双方怒目而视,剑拔弩张的随时能打起来。</p>
曹家村的人比新村多,可新村的青壮年不少,而且民团也来了,刚才打过一场,双方都有胜负。</p>
赵丞丞本想说道理,只是曹家村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条水渠,竣工了就要引水,你们来阻挠一次,我们见一次打一次,我有钱耗得起,就看你们有没有人跟着我耗了。”</p>
“哎呀,赵姐,别动怒,我们现在好好说,好好说,你的水渠确实影响我们曹家的风水了,你开挖那天,我家老母鸡就死了,后来是二叔家的老母猪,再后来就是一地的菜苗,这不是我危言耸听,都是曹家村的村民亲眼所见。”曹书生拨开叔伯兄弟走到了人群前面。</p>
他斯斯文文的,留着两撇长须,像个算命先生而不是读书人:“这,赵姐你总得给了说法吧。”</p>
死母鸡,死了母猪,死了菜苗,他们怎么不干脆把村里的牲口都嚯嚯一遍啊,赵丞丞无语望天,白眼都要翻出眼眶,给说法,她就给说法:“汤书生,出来了,你们拽文弄墨的人,好好切磋一下。”</p>
躲在新村百姓身后的汤书生举起手里的书卷,颠颠儿走到大家视线里,他先给父老乡亲作揖,新村百姓也规规矩矩唤他汤先生。</p>
论耍嘴皮子,汤书生其实没有赵丞丞厉害,不过赵丞丞累了,就让他呈呈威风,汤书生清清嗓子,翻开县志给曹书生过目:“根据县志记载,十年前,曹家村和李家村一筒挖开河道,引水灌溉,事后,李家村死了七个人,曹家村则死了十个人。”</p>
“就是红笔圈出来的地方,看到没有。”汤书生怕曹书生老眼昏花,伸手戳在书面上。</p>
面色不虞的曹书生,捋起小胡子,道:“哎,可不是这么说,人有生老病死。”</p>
“耄耋老人是喜丧,可你们两村死的可是二十出头的青壮年,一个月里就死了十七个,这就说明你们自己早就触怒了河神,还有还有,八年前,你们开垦新田,结果挖到了别人家的仙人阴宅,当月村中怪事频频,后面一页,对翻过去就看到了。”汤书生嫌弃曹书生看得慢,直接上手。</p>
一本县志翻到中间,曹家人做的阴损事都给抖落出来,新村百姓嘴巴也不闲着,马上开始戳脊梁骨。</p>
“呸,你们曹家的风水早给你们不肖子孙败光了,一身晦气还跑过来沾咱们。”村正先开腔,嘴皮子利索得很:“挖人家阴宅呢,丧尽天良。”</p>
村正媳妇搭腔道:“这不是吗,自己身上有屎,到处熏人,也不看看我们新村什么光景,眼红的吧。”</p>
“哎哟,大家听听,汤书生刚才说的,他们不光没儿子,连女娃都不投胎呢,原来九百多户人,现在就剩下七百多户了,造孽哦,好在我们新村的女娃不用嫁出去,嫁给他们曹家才是倒了血霉。”</p>
“我们新村没有人和曹家村的议亲吧,娶进来也不行啊,晦气。”</p>
“没有。”</p>
“那就放心了。”</p>
嬉嬉笑笑的讥讽越说越乱,赵丞丞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身后熙熙攘攘的讥笑很快就收住了,河堤上又安静了下来,曹书生捏着县志,脸有些挂不住,黑成锅底了。</p>
身后的曹村百姓也是,羞愤都写在脸上。</p>
赵丞丞看着曹书生,问:“你们曹家的风水坏不坏,村子里死没死牲口菜苗,都和我们挖渠没关系,如果还不信,你们大可以请来山上的仙人,把曹家列祖列宗都叫上来问一问嘛。”</p>
“东家,你这就不对了,要是曹家列祖列宗上来了,还不得把他们这帮孙子骂得无颜见人,一件积德行善的事都没做,光想着讹人了。”汤书生假模假样的关怀起曹家村的百姓。</p>
一席话绵里藏针,指桑骂槐。</p>
听得新村百姓通身舒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