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外城一座普通的民宅之中,苏景坐在板凳上,身后站着刘管家,旁边是老道士,三人面前便是那位刚刚大哭了一场,十分憔悴的妇人,那位溺水而亡的少女,阮秀儿的母亲。
接过家中男主人递过来的茶水,饮了一口,苏景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说破自家女儿阮秀儿并非意外溺水而亡,而是被人谋杀之后,男人便态度大变,邀请苏景等人前往他们家,紧接着开始忙前忙后,烧水倒茶,招待三人。
在苏景的询问下,妇人没有多加隐瞒,很快就将事情原委告知三人。
原来他们家的女儿阮秀儿,聪明漂亮,精于女工,只是不知怎的,从一年前开始,便老是借口晚上偷偷往外跑,等到黎明时分才回来。
两人本来以为是自家女儿去找什么闺中密友,也没有多想,只是让她留意别让打更和夜巡人发现了,只不过又过了些许时日,眼尖的妇人见女儿白天也总是发呆,满面通红,还偷偷的利用家里的织机纺织绣袋,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和阮秀儿好好聊了一下,她这才羞涩的承认,自己在外面有了个相好,是赵家的三公子赵兴贤。
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夫妻俩的第一反应不是女儿攀上了大户人家的高兴,而是惶恐,经历了多年风雨磋磨的他们自然知道,这些豪门贵族,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自己这个女儿太过单纯,和这样的人家相好,恐怕卖了都会帮人家数钱。
但父母的担忧,陷入爱河之中无法自拔的阮秀儿怎么可能听的进去,依旧是一如往常,回来的时间也是一次比一次的晚。
时间一长,两人也渐渐放下心来,谁知道,就在一个星期前,阮秀儿如故夜晚外出,谁曾想,这一出,便再无音讯,就当两人焦急之时,有人距离镇北城数里外的天星河中捞出了一具女尸。
抱着不好的预感,两人匆匆跑过去一看,宛如晴天霹雳,当场泪如雨下。
那具女尸正是他们的女儿,阮秀儿。
伤心之余,一个疑问摆在了他们的面前,自家女儿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城,死掉这条河里?
阮秀儿夜晚出门是为了和情郎赵兴贤幽会,现在她出问题了,两人自然要找赵兴贤问个明白,但哪曾想,他们根本就没有见着赵兴贤的面,就被赵家的家丁赶了出来。
后来好不容易趁赵兴贤外出游玩的时候将他截住,谁想到他根本不承认自己和阮秀儿有私这件事,直接说阮氏夫妇是想讹他赵家,让他们赶紧走,要不然就不客气了。
看着赵兴贤背后几名神色冷漠的大汉,两人能说什么,只能默默退了回去。
他们不是没想过报官,只是奏状递上去还没两天,就原模原样的出现在了家门口,旁边还附上了几个血手印。
无声的威胁之下,阮氏二人也只能将这份仇往肚子里咽,开始为自家女儿操办起了丧事来,丧事才刚开始没多长时间,就看见那个老道士又走了过来,肚子里的邪火一时发泄不出去,怒急攻心,悲从心来,便有了之前的一幕。
听完缘由,一旁的老道士满脸的苦笑不得,口中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时竟不知道是同情这户人家境遇太过悲惨,还是可怜自己实在是太倒霉。
这个时候阮秀儿的父亲上前,又为三人斟上了一杯茶水,然后对着老道士又是一阵道歉。
“无妨无妨。”老道士局促的捧着茶杯,连连摇头唏嘘道:“唉,这事儿也不能怪你们,谁叫那个张家三少不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