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立在原地未动,看着他的背影,唇边的笑意逐渐收敛,视线落在了那食盒。
看了许久,才推开书房的门。
一进书房,茶香扑面而来。唐棠瞧见一身矜贵的江尧坐在贵妃榻上,正往白玉做的茶杯内缓缓倒上一杯茶水,水声轻而动听。
听到动静,太子淡淡掀起眼皮,漆黑眼眸中那冷漠的厌倦在看到他时,变化成柔和的笑意,引得黑眸也跟着微亮:“老师快来尝尝孤沏的茶。”
唐棠心神松动了一些,他进了书房,将门关上,款款走到贵妃榻前接过太子递过来的一杯茶,扶了扶茶沫,浅吟一口,满齿留香。
他眸中闪过丝惊奇,瞧了一眼茶杯,夸赞:“的确是好茶。”
江尧看他喜爱,便觉得心满意足的了,那双黑眼睛里含着点点笑意,他绕过桌子帮唐棠脱下身上的披风,一边挂在自己披风旁边,一边愉悦道:
“便知道老师会喜欢这个,孤派人把能买的都买来了,等下让人送到老师府上。”
唐棠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端着茶杯轻放在桌子上,等江尧挂好披风过来,疑惑的瞧着他,他那双黑润的眼眸也静静地瞧着自己面前面容俊美的少年,温声:“想必殿下也听说了今日之事,臣冒昧一问,可是殿下所做?”
江尧:“……”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后才收起眉宇间的笑意,满是不爽的厌倦感:“孤不想他们给老师赐婚。”
江尧虽然比唐棠还高,也真真实实是个满身贵气的挺拔少年郎了,但在唐棠眼里,这个一脸赌气的少年仍然让他心软的不行。
他眉眼带笑,揶揄道:“殿下这么不想臣娶妻?”
唐棠觉得,江尧此时就像知道哥哥要结婚的弟弟,担心哥哥有了另一个家,就不会再和他玩了,也不会疼他了。
江尧听到唐棠的话,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老师想要成家,心里陡然一阵发酸,急躁不安的阴暗情绪几乎快要将他淹没了。
他走到唐棠旁边坐下去,像小时候那样搂着他的腰,额头轻轻抵在他的颈窝。
语气很轻地问他:“老师不要娶妻好不好?”
“老师娶妻了,孤会不开心。”
他很轻的嘀咕了一句。
少年身穿矜贵的玄色莽袍,墨发被一根暗红色束带高高竖起,他坐在贵妃榻的边缘,弯着腰搂住白衣丞相柔韧的腰肢,额头抵在对方颈窝,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撩人心神的书卷香。
那微微热烫的呼吸,落在丞相白皙的脖颈,熏的皮肤泛起红,唐棠被他弄得有些痒。
江尧从八岁开始就这么依赖的抱着唐棠撒娇,唐棠叫他抱习惯了,至今没察觉到当初那个抱着他,跟小树懒抱大树的孩子,如今已经能轻轻松松地将他揽进怀里。
他本来也没有娶妻的意思,便答应没有安全感的乖崽。
丞相一身翩然白衣,落坐在贵妃榻上,旁边穿玄色莽袍的太子搂着他柔韧的腰肢,额头抵在他颈窝,白玉茶杯盖子搭在杯托,一起摆放在面前的紫檀木小方桌上,橙红茶水散发淡淡清雅香气。
太子依赖着他的老师,眸中却是化不开的偏执,朦胧光线透过窗纸,映在互相依偎的人身上。
只听一声清润的声音,缓缓说道:“好,臣不娶妻。”
黑眸中漆黑的阴郁散了,眸色明亮起来,淡淡书墨香将他包裹,平静了灼人心肺的暴躁。
—
嘉定二十二年,余州雪灾贪墨一事,引得满朝哗然,在朝堂轰轰烈烈闹了几次,嘉定帝勃然大怒,下旨捉拿一批又一批官员,其中以皇后哥哥左相为首,统统打入大牢,由大理寺问审。
据说连皇后听到此事,直接晕了过去,醒来后坚决信任哥哥不会做此等不忠不义之事,称自己乃一国之母,每每听闻南方百姓受苦,便悲伤到潸然泪下,故此拿出嫁妆,用来给南方赈灾。
贪墨一事还未查清楚,皇后此番作为倒是叫人称赞,但这时,左相家又出了岔子。
人人都知道左相大公子连嘉运是神童,但其夫人所生的二公子,却是个不学术的草包,这两位公子没少被放在一起比较,关系恶劣。
据说那日左相被抓,大公子哭的叫人观之落泪,众人忿忿感叹其是个守孝的孩子,但二公子突然冒出来,大声嚷嚷他哭什么哭,就算左相真出了事,和他这位“皇子”也关,他不正好能回到皇宫,省的在小小左相府,事事都要和他争抢。
听说这几句话的众人哗然,仔细推敲了一番,发现连嘉运的岁数,竟才比太子小半岁!
这一世连皇后还没来得及用江尧母亲的嫁妆做善事,为她积攒好名声,最后又以她自己和连嘉运的命数这种玄之又玄的玩意做筏子,弄出个什么“真凤命”,若是假凤凰在位时进宫容易被害死。
直接就被爆出前皇后还在时,便以千金小姐的清白身份与皇帝偷偷想会,并且恬不知耻生下孩子,养在哥哥府中,实乃皇室丑闻。
连皇后名声一落千丈,徐妃也反应过来他们竟被帝后二人欺骗,摔了一屋子摆件,放松江尧这面的针对,彻底与皇后连嘉运扛上。
宫内风云以起,宫外风声鹤唳,只有丞相与太子,没事扶扶琴赏赏花,好不悠闲。
宫外,跑马场。
马蹄声阵阵,玄衣儿郎骑着枣红色大马,一手拽住缰绳,眉眼间满是凌厉之色,骏马嘶吼着奔驰,凤吹的他鸦色披风猎猎作响。
唐棠身后披风纯白,站在马场外瞧着,只见那玄衣少年动作干净,身体微弯,单手扯着缰绳往起一拽,枣红色骏马在阳光下猛然一跃。他迎着冷阳,暗红色束带和发尾飘起,披风展成一片鸦翅,骏马四蹄接连落地,带着他继续狂奔起来。
他看的心脏怦怦直跳,被这热血冲的也想去跑两圈,没过多久,江尧回来了,满身大汗。
唐棠微微皱眉,等身穿玄衣的江尧下了马过来,便拿出锦帕给他擦脸上的汗:“怎么这么冷的天,太子都能出上一身的汗。”
江尧满脸是汗的站在围栏内,他扶着围栏边缘,身体前倾,任由那边身穿一身白衣,肩上压着厚重狐裘披风的如玉丞相,给他擦掉面上的汗水,脖颈处被汗水洇湿,喉结微微滚动,那双黑眼睛笑盈盈地映出一道雪白的身影,他混不在意道。
“孤年纪轻,火气自然旺些。”
唐棠闻言眉头逐渐放松,瞧着面前风姿卓越气度不凡的少年郎,温和雅致的面容露出笑,拿着锦帕一点一点地擦拭掉江尧脸上的汗水,黑润眼眸映着他的影子,含着浅浅柔和笑意:
“是啊……臣的殿下长大了。”
江尧眼眸半眯,漆黑仿佛透不过光,厌倦的贵族感便从他身上不知不觉散发出来,带着一股子冷漠,却又让人控制不住探寻。
丞相话虽然这么说,但看向他的眼神还是与看小辈一样温和,暴君并不满足如此。
他想让面前这个白玉瑕,不食人间烟火的读书人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被他抱在怀中,脚
尖碰不到地的孩子,他如今能轻轻松松的将他揽在怀中疼爱,能把他抱到自己腿上,遏制住他乱动的双腿,捏着他脸颊重重吻过去。
江尧心想,他大概会很凶狠,吻的他那双时刻都像是看小辈的黑润眼眸渐渐溢满水雾,眼尾泛起潮红,泪水沾湿白皙的脸蛋,在用下身狰狞的阳具凶悍捣弄他的后穴,磨出源源不断的汁水,弄湿他们的交合处,顶得老师平坦小腹色情地鼓涨起痕迹,注入灼热浓稠的阳精。
他应该会流着泪,强忍嘴边的尖叫,哭着骂自己是个畜生吧。
锦帕上沾染淡淡的冷香,随着呼吸流入身体,在他血液中点了一把火,江尧只觉得小腹抽紧。
唐棠给他擦完脸上的汗,竟觉得脖子抬的有些累了,心中正感叹着,突然,便一阵天旋地转。
手中锦帕幽幽垂落在地上,白衣丞相被人一把抱起,只听一声嘹亮口哨,枣红色骏马四只蹄子踏着雪奔驰而来。身穿玄色衣袍的太子带着丞相一跃而起,坐在那高头大马上。
他将丞相牢牢抱在怀中,一手扯出骏马的缰绳,玄与白的衣摆翻飞,胯下骏马向远方奔驰,马蹄声哒哒响起,对着高高的围栏一跃而起。
唐棠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他后背倚着江尧结实的胸膛,腰肢被对方单手紧紧揽在怀中,耳边响起淡淡的呼吸声,有些暧昧。但可能是紧张的缘故,他并未注意到对方充满占有欲的怀抱,黑眸映出马背上变高的视野,忍不住惊呼一声。
“殿下——”
一缕墨色发丝向后纷飞,几次碰到江尧的脸上,骏马从跳跃中落下,唐棠的心也跟着极速下降,心脏砰砰直跳,刺激得手心出汗。江尧搂着老师的腰,嗅着他身上的体香,扯着缰绳哈哈大笑。
“孤带老师去跑马!”
枣红骏马肌肉有力,坚硬四蹄踏过积雪,向林中小路奔驰而去,马背上风声猎猎,吹得丞相发丝微动,他靠着玄衣公子胸膛,黑眸映出沿途的景色,只觉得心旷神怡,连忧虑的心情也缓解了。
马蹄踏过积雪,留下一串脚印,哒哒的声音有节奏的响起。
丞相被身后人揽在怀中,呼吸出淡淡白色雾气,视野都是沿途风光秀丽的好景色,并未瞧见身后玄衣公子翻飞的衣摆,和对方正微垂着眼皮,注视他的漆黑眼眸,藏着点点笑意。
九年前,白衣丞相牵着还没有他腿高的瘦弱孩童,走过落了雪的梅林小路。
如今九年过去,瘦弱孩童已然成长成矜贵的少年郎,他将白皙丞相小心翼翼搂在自己怀中,带着他跑马看风景,那双漆黑眼眸满是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