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笛声戛然而止,凌霄派的人见婴魔怨一个一个撞在阵法上,却怎么都进不了,这才脱力般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恢复体力。
一旁略有些光秃的树干下,垂下一节青色衣摆,上面斜坐着一个身着锦衣外面罩着一层青纱的男子。
他宽袖下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握着竹笛,茶色眼眸蜜糖似的甜蜜,墨色长发被一根青色的玉簪固定在下面,几缕垂在胸前,更显慵懒。他歪了歪头,右耳上一枚刻着符咒的木牌轻轻动了动。
感慨这些脏东西没有一点美感的鬼哭狼嚎似的,长长叹气:“唔……好吵,真是脏了我的耳朵。”
深受婴孩负面影响的凌霄派众人脸色木然,心想既然难听,那你倒是吹个笛子啊长思师兄/师弟!!呜呜呜,好难听,好可怕。
但长思师兄更可怕呜呜呜。
他们不敢说,有人却敢。
骤风冷厉,布满尖锐的鞭子裹着一层灼热的火抽在婴魔怨身上,啪——,一排婴魔怨灰飞烟灭。
只听一声轻啧,有人懒洋洋的说:“偷懒么?还不赶紧吹笛子,这些鬼东西叫的难听死了。”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传来,从黑靴往上看,一身绣着金线的火红热情地闯入众人视线当中。
来人一身火红衣裳,发带穿过墨色长发,眉眼间满是邪气和慵懒,他闲庭信步走过来,微挑的凤眸一一看过瘫在法阵内的凌霄派众人,微微一弯,还有点随性。
“呦,这般凄惨啊?”
若说凌霄派谁的人缘最好,那恐怕非望断秋莫属了。
扶风不用看也知道,又冷又硬,和他说话?说一百句也懒得理你一句,至于川长思嘛……
凌霄派众人一致觉得,只要仿佛脾气很好,且笑起来又好看又甜的长思师兄/师弟不生气,那谈的绝对愿意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拿话扎一句的风险,和他玩。
川长思的心里黑是众人领略过的,他一直到十来岁都面容精致,茶色眼睛盏着蜜,喜欢用软乖的小脸儿对想和他交朋友的人恶作剧,不会太过分,而且事后还会补偿符咒,所以凌霄派没几人讨厌他。
直到有一段时间,几个心思阴暗的师兄看不惯川长思受欢迎,仗着圣君闭关,就想偷偷套麻袋教训他,让他吃个哑巴亏。
……然后那三位师兄就被笑的甜滋滋的川长思用笛音控制,大冷天跳了六次寒潭,而吹笛子的川长思一直是看热闹似的弯着眼睛,明明在笑,却令人不寒而栗。
修真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那几位师兄先对同门师弟下手,被反杀,也是活该。
但可能是川长思生起气来太过可怕,众人就更喜欢慵懒邪气的望断秋多一点点,听到望断秋的含笑打趣,有人便苦笑着道:
“师弟快别提了,我们几个还以为今日要栽在试炼之地了。”
他们并未留意到,这位身穿红衣的师弟,唇角带着一点玩味的笑,手中长满倒刺的长鞭正一点一点往下面流淌着暗红的血,那暗红色,比这火红,还要衬他。
现下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川长思也不墨迹,把竹笛横在唇边吹响,清亮的竹笛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婴魔怨步伐一滞,被裹着火光的鞭子抽到凄厉地尖叫一声化为灰烬,风一吹,便散了。
和扶风对打没占到什么好处的面刹听到笛音,越来越急躁,他放弃打到一半的扶风,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一样用四肢在地上奔跑,蹭蹭上树,川长思茶色眼眸瞥了他一眼,目光隐隐露出嫌弃,一边吹着竹笛,一边从树上飘然而下。
音修的攻击让面刹哇地吐出一口血,发出被激怒的尖叫,锲而不舍的缠上去,川长思吹着竹笛后退,却被他指甲勾住玉佩,那块儿法衣撕拉一声破了,白玉玉佩落在地上,啪,碎成了几半。
竹笛声戛然而止。
“…………”
川长思放下笛子,低头瞧着地上碎成几瓣的冷白玉佩,茶色眼眸中的笑意变得平静。
面刹不知他为什么停住,只知道这是个好机会,他嘻嘻地笑着,唇角一直向两边裂到脸颊,一只手成爪抓像川长思的脸,但血迹斑斑的指甲还未碰到他,就被他身上突然爆发的气流撞飞。
一袭青衫的川长思墨发衣袍风而动,戴在耳上的木牌流苏微垂,红笔朱砂画成的符咒亮着淡淡红光,许久,他轻轻“啊”了一声。
“你弄坏了我的玉佩。”
数黄符从他储物戒哗啦啦地飞出来,在青衫男子身后形成一面墙,嗡地一声,所有符箓散发出红光,灵力气流吹的青衫男子发带衣摆晃动,他却始终手握一根竹笛,低头看着碎玉。
凌霄派众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啊啊啊啊这混蛋是要拉着大家一起去死吗,师尊师叔师伯救命!!!
崩溃的众人刚祈祷完,空间突然扭曲了一下,一道长长的裂缝出现在大家眼前,里面流露出大乘期的威压,婴魔怨“噗”地一个接一个炸成黑雾。
这熟悉的灵力波动让望断秋
三人具是一愣,川长思偏了偏头,满天符咒哗啦一散,然后凌霄派众弟子就见一抹青色身影飞也似的从他们眼前掠了过去,扑进刚撕裂空间出来的白衣圣君怀中。
青色衣摆荡开一个弧度,耳垂上木牌碰撞发出“叮——”地声响,那人告状一般,带着几分委屈:“师尊,长思好怕……”
玄知圣君前一秒刚出来,后一秒便被他徒弟抱住,眸色淡淡,冷酷情的心想。
天资聪慧?年轻一辈佼佼者?
——呵。
凌霄派果然落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