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愁当然不能放开,他师兄有多疼这三个小崽子,他还能不知道吗?虽然不知这是怎么了,但为了避免师兄一情绪激动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故而死死抱着他胳膊,努力当扯后腿的,唠唠叨叨:“师兄,师兄冷静!费心费力养了十多年了,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非要打打杀杀!”
师兄冷静不下来,即使被他拖着胳膊,也艰难抬剑要砍徒弟。
三个坑里的师侄还在吐血,江晚愁急得不行,一抬眼看见人群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茫然的熊洲,恨铁不成钢的叫他:
“熊洲别看了!!赶紧过来帮我拉着大师兄!”
熊洲“哦”了一声,从人群中走出去,刚走到唐棠身边刚伸手,就见一身白衣的玄知圣君一个凌厉的眼刀横过来,他便仿佛被大师兄身上的灵力咬了手似的,立马缩回来,还顺便帮他把江晚愁也给拎起来,乖巧站到一边,对师兄憨厚一笑。
被拎起来的花里胡哨的江晚愁:“???”我曰!
经过一番胡闹,江晚愁也不怕情绪平静下来的师兄会杀徒了,毕竟师兄可是大乘期,若是真想杀,又岂是他这分神期能拦得住的。
凌霄派弟子将周围围的水泄不通,他一个当师尊师叔师伯的,挂在师弟手中,还要不要这张脸啦,赶紧把自己从熊洲手下解救出来,整理整理花里胡哨的衣衫,风流倜傥地打开扇子,怜悯地瞥了一眼浅坑里吐了好几口血的师侄们。
心想,不是师叔不帮你们啊,鬼知道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到底做了些什么,竟能让修情道的剑修如此生气。
有什么后果啊,且自己受着吧。
唐棠确实没再一剑挥下去,他一手握着不归剑,眸色冷漠地看着狼狈跌坐在地上咳嗽的徒弟们。
川长思眼下有到淤青,唇角也破了皮,咳嗽几声,鲜红的血便顺着唇角往出流,他茶色眼眸分外可怜地瞧着冷漠情的师尊,张了张嘴,小心翼翼的讷讷:
“师尊……”
唐棠并未说话,他看着川长思的脸,恍然回想起十年多年前的小豆丁也是这么怯怯地瞧着他,拉着他衣摆,讷讷一句师尊。
他忍不住握紧了剑柄。
忽然,身下一阵细微的拉扯,玄知圣君低下了头,看见望断秋仰着那张颧骨和唇角带着伤的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亮晶晶的黑眼睛,像是等待抚摸的大狗,不过还不等他张嘴说话,一道冷白剑光便闪过,望断秋身体一颤的闷哼,血迹在肩膀晕染开,他紧紧扯在手中的白色衣摆也被抽离了出去。
沾着血的五指虚握一下,却什么也抓不住,又张开了。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谁也想不到,玄知圣君竟然真下去了手。顿时一阵窃窃私语,连故清欢和宫星河几个师兄弟都看愣了,竟没立刻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没动。
鲜血洇湿火红的衣衫,瞧不住什么痕迹,直到滴淌在那青石板上,流下一滴滴的鲜红。
望断秋一手撑在地上,狼狈的垂着头,疼的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抬起头看着一剑漠然的白衣剑修,扯了扯唇,忧伤轻声:
“师尊,断秋快过生辰了,今年……还能吃到您做的长生面吗?”
玄知圣君的确不忍心杀了自己养大的孩子,但也气不过他们不顾人伦将自己奸淫了整整一月,故此,才有这一剑。
他垂眸看着眼巴巴的望断秋,并未回答,而是一伸手,三道弟子契从望断秋三人身上飞到他手中,扑扇扑扇的,莹莹发光。
忽然,他握紧了手,三道弟子契在他手中发出一阵撕裂的声音,化成碎片,消散在空中。
望断秋三人心中忽然一空,仿佛在冥冥之中和唐棠失去了某种联系,随后,一阵失落袭来。
“嘶——!弟子契被撕了!圣君是要将他们逐出师门吗?”
“肯定是啊!”
唐棠在弟子们震惊的窃窃私语中手一番收起不归,不再多言,冷漠情:“自己下山吧。”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哗然,众人震惊的看着一身白衣满脸冷漠的仙尊,不理解这是怎么了。
“且慢!”
宫星河也终于急了,弟子们听到他得声音,纷纷给他行礼让路,他大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眸中的惊愕未退,皱着眉询问。
“师兄,他们究竟犯了什么?竟让你动这么大的怒?还要逐出师门?”
宫星河昨夜才从小师弟那知道了天道有漏洞,人能飞升的秘密,此事是真是假还有待验证,他正想去藏书阁看一看,不过此事大概率不假,因为小师弟拿出的那本书籍上所书写的一个个金色古篆,的确带着一位大乘大圆满修仙者的灵力,过了万年还未散,且书籍不仅记录了此事,还有一些各大门派的历史,都可以考究。
此事太过震撼,他想完全确定,再做打算,相比较下,大师兄要将望断秋几人逐出师门,可是当今第一要紧事了。
故清欢也从人群中走出来,憔悴眉眼满是不赞同,好声好气的为扶风几人说话:“弟子犯了,师兄罚他们
便是了,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还要毁了弟子契……”
唐棠能说什么?只闭口不答,看上去像是认定了自己的想法。
见他如此,宫星河暗自咬了咬牙,且不说川长思的阵法符咒能给宗门带来多少灵石利润,就连扶风也是惩戒堂堂主。望断秋虽然喜欢自由自在,经常下山去玩,但他也是个出窍期的修士,如此强的战斗力,怎可白白便宜了其他门派!
他眸中有了怨恨,怨他师兄不食人间烟火,半分不为门派多想一想,不懂他这个掌门有多难做,全然忘了当初他这个掌门是谁让与他得,也不想记得,当初他又是怎么兴高采烈的接下掌门一职的。
“既然师兄说不出,那此事容后再议,”他当了几百年的掌门,拿出威严还挺能唬人,深深地看着唐棠:“师弟今日便当一回恶人,失礼一回,多有得罪了师兄。”
“将他们逐出师门的事,你不能轻易做决定。”
唐棠冷笑一声白眼狼,等我走完剧情在收拾你,表面上冒着冷气,不动他们那些弯弯绕绕,一双黑眸和宫星河对视,明明平静波,却让人感受到大乘期的压迫。
他一身白衣,三千青丝用发冠束起部分,其余的散落在身后,宛若高高在上的神邸,看也不看地上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的徒弟们,冷声:“为何不能?这三个孽障是我的徒弟,我教养他们长大。”
宫星河竟有些慌,他在宽袖的遮挡下握了握拳,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和百年来事事压着他一头的大师兄对视,想起修仙界那些掌门和对手背地里对他轻视的闲言,像是强调着什么,一字一句:
“师兄,我才是掌门。”
白衣仙尊一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