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知道你是不是有病啊,哎呦,这让我们怎么在医院待着放心。”
“可不是,还白衣天使嘞,就这么糊弄老百姓的吗?”
“简直带坏小孩,不知羞耻。”
人群叽叽喳喳的越挤越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有自觉活在大清朝,喜欢抬杠的的人向着几个大妈说话,但大多数患者和家属都很明理,替医生怒斥她们狗耗子多管闲事儿。
谁啊你?家住太平洋啊,管得这么宽,人家医生喜不喜欢男的用你们管啊,还真是不要脸了。
有一个大妈不甘心,死鸭子嘴犟的梗着脖子:“呸呸呸,你们懂什么,”她嫌弃的一撇嘴:“我瞅你年纪轻轻的,也不像有多大本事的样儿,要不你干脆辞职算了。”
这边,王大妈拎着水壶从楼下上来,就听到这么一番话,她顿时“砰”地把水壶一撂,撸胳膊挽袖的就冲过去,掐着腰吵了起来。
“你放屁!我家老王的手术就是唐医生做的,你别在哪以为谁都是你家那个吃喝嫖赌,扶不上墙的烂泥,人家唐医生厉害着呢,再瞎咧咧,信不信老娘撕烂你的嘴!”
那个尖酸刻薄的大妈背着嘹亮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回头就跟她吵了起来。
但王大妈以一敌五,强壮的身板儿往那一站!掐着腰就是一顿痛骂,几个认识的大妈从激情对骂,再到气的涨红了脸,最后实在骂不过,都渐渐不敢吱声了。
尖酸刻薄的大妈气的喘不上来气,她明显也认识王大妈,知道自己骂不过,便欺软怕硬,灰溜溜的挤出人群。
躲在后面的安嘉锦抿了抿唇,心里暗骂她们是废物。正好这时候,人群边缘突然钻过来一个中年男人,安嘉锦不经意看到后便眼睛一亮。
——
李勇军是之前七床李大爷的儿子,当初唐棠替李大爷交治病费,只交了一半儿便不再交了以后,他们一家都恨上了唐医生,觉得这个医生特别虚伪,既然都交了钱,为什么不帮他们把钱交完,送佛送到西?
后来,安嘉锦擅自更改医嘱上的药物剂量,导致李大爷最后瘫痪在床,他们家气的不行,还准备找记者曝光安嘉锦,狠狠讹上一笔钱。但谁想到安嘉锦家竟然是混黑道的,李家人被安父派人收拾了一顿,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也就不敢在找安嘉锦麻烦。
的低喃。
“哥,别怕……”
“啊!血……杀人了……”
人群尖叫出声,声音嘈杂的厉害,唐棠脑袋嗡嗡作响,好像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只划过“杀人了”三个字,他浑身发软。
热水壶砰的掉在地上,内胆全部破碎,水涓涓流出,弄湿了地面,一滴鲜红的血滴落进去,瞬间晕开……
唐棠淡漠的表情变了,他强行抬头,对上了庾子煦有些苍白的脸,血液从后心滴落,男人低低的叫他:“哥……我了,你…你别怕……也别看……”他声音微弱,轻飘飘的往前一栽,沉重地压在医生身上,血液弄脏了雪白修长的手,洇湿袖口处白大褂的布料。
唐棠瞳孔猛缩,他强撑着辅助这个比他高大的男人,音线发颤:“快……快推病床,准备急救!”
几个吓傻了的护士脸色发白,赶紧去保卫科叫人,剩下的去推病床。文森疾步上前,配合唐棠扶住快要掉下去的庾子煦,让他的重量往自己这面靠。而楚妄追了出去,在偏僻的地方用枪打穿了李勇军的两条腿,中年男人杀猪般的哀嚎澈响整个胡同,不过这里只有一位魔鬼,没有人会去同情他。
“接着跑啊……”
楚妄红毒蛇一般眼眸微弯,却不见一丝笑意,他们才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就见这个中年男人神色不对的往人群中挤,怀里像藏了东西一样,他们心里咯噔一声,猛的向医生冲过去。
如果最后不是庾子煦快了一步,那这把刀会捅进唐棠的身上,这么想着,楚妄神色阴冷的可怕,他抬手,黑洞洞的伤口透着杀气,“砰砰”两枪打在中年男人两腿的血窟窿,那两个伤口瞬间飚出血花。
“啊——”
李勇军惨叫,浑身颤抖的打滚,他瞳孔疼的涣散,迷糊的看着恶魔越离越近,最后蹲下来,用黑洞洞的枪口抵着他的脖子,幽幽地问:“说,谁让你对唐医生下手的。”
李勇军嘴唇哆嗦,害怕的尿了出来。
消防通道,安嘉锦慌慌不安的掏出手机,他似乎想给安父打电话,但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机放回去了,并且不停的安慰自己李勇军应该没被抓到,这这么混乱,他肯定早就跑了,不会有人知道是他做的。
对……对……
李勇军也没有证据,等他被自己的人接走,那这个秘密将会永远永远被守住!
安嘉锦放心了,又开始埋怨庾子煦替唐棠挡刀,独自做着自己天命之子的美梦,但他不知道,就在他做美梦的时候……安家,被楚妄的一个电话覆灭了。
罪行累累的安父,也被楚妄送给上次中枪后派来医院帮忙说明的那个警局,当了答谢礼物。
;周围的人脸色瞬间难看,什么意思,这是怪他们没提你用身体挡硫酸?先不说有没有人反应过来,就……缘故的凭什么啊,这人怎么这么自以为是,还真以为普天之下皆是你爹妈啊!
他们忍着火气想要把安嘉锦扶到医院里面,就看两个身穿警察制服的人过来,因为安嘉锦一直低着头哭,他们也只是从外形和衣服判断了下,道:“安先生,您涉嫌一场凶杀案,请和我们走一趟。”
本就疼的崩溃的安嘉锦一听这话彻底疯了,他尖利的声音大喊,“我没有!!!我不认识李勇军,也没让他杀唐医生!!”自爆了以后又怨毒的诅咒:“唐棠!唐棠你不得好死!!啊啊啊——”
直到医院发生什么事的病人瞬间哗然,看一些人还茫然不知情,赶紧捧着瓜,跟他们科普这个人做了什么恶毒的事。
楚妄解决掉李勇军,斯条慢理的擦拭手枪,直到听见下属说了句什么,才“哦”了一声。
“疯了?”
下属赶紧点了点头,安嘉锦的状态不像装的,很有可能是真疯了。但楚妄却笑了,慢悠悠的道:“是吗,可我觉得他没疯……”
下属一愣,明白了,三爷既然说安嘉锦没疯,那他就是没疯,还得跟他父亲在监狱里相会,逃不过去该有的惩罚。
楚妄收起枪支,拿过下属胳膊弯的大衣穿好,皮鞋踏过凌乱的残骸,没一点染血的走出去。他自诩不是什么好人,既然这两个蚂蚁这么想死,那为什么不成全他们呢……
自食其果罢了。
唐棠脸色白的吓人,像块石头一样立在走廊,紧紧盯着手术室的警示灯。这次主刀医生的人不是他,临进手术室才发现,他沾满血得手在抖,实在不能做手术。
文森给他披上大衣,轻轻掰开他紧握着的手,粗糙的指腹摸过医生手心处月牙的印子边缘,叹了口气,将医生整个人抱在怀里,拍着后背。
“别怕,会没事的。”
唐棠额头抵着男人的肩膀,半晌,茫然地问:“你们……你们喜欢我什么呢……”他声音很低,并没忘记在看到有刀挥向他时,三个男人争相狂奔,眼中如同世界崩塌的恐慌。
“不要命了吗……”
文森没说话,蔚蓝色的眼睛藏着温柔,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医生的黑发。
楚妄拎着吃的回来,手术还没结束,那把刀捅入了庾子煦的后心,但由于李勇军第一次杀人,手不稳,看没入的尺寸应该没伤及心脏,但也没那么快结束。
今天唐棠忙了一天,只吃了几口饭,他又舍不得让医生难受,所以还是带了碗粥,想让他垫垫胃。
唐棠没矫情,食不知味的给自己补充完体力,毕竟手术结束后他还要照顾小变态,草草吃完东西,又去盯着警示灯。楚妄和文森也不多话,默默地陪着他等,提心吊胆了好几个小时,手术室的警示灯才“唰”地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