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自从那天开始,一直在温卿隐的住处修养,佛子和剑客都想将他带回自己的地盘。
浅浅呼吸落在侧脸,温卿隐眼中逐渐染上笑意,唐棠莫名心头一烫,装作看不见淡定的起身,侧头看向满脸晴天霹雳不可置信的正道人士,笑着:“我的夫人,温卿隐。”
“……”
木圆桌摆放着精致的盘子,腾腾热气混合着菜香,两三道酸甜开胃的,闻着便教人口齿生津。
库内的大部分银钱竟进了这人的口袋。
于是这不见硝烟的战争,以神医用钱砸到胜利,而落败的出家人,已经在考虑如何赚钱了。
这么些年,私库被挚友坑的直剩薄薄一层的剑客满脸冷漠,抬头看了一眼神医:你够狠。
神医处变不惊,他当然明白剑客在想什么,谦逊的颔首:谬赞。
你看,我说什么来的。
这便是不在乎身外之物,懒得在他神医谷包年的下场。
……
饭吃到一半,有侍卫过来,低头和温卿隐说了几句话,温卿隐听完放下筷子,偏头去问低气压的君离:“武林盟的少盟主,寻你寻到了我这里,如何,可要见一见?”
武林盟主和君离的父亲有些交情,君离还要唤他一句伯父,宁星宇是盟主的独子,他也见过几次。
虽然君离的性格使然,让他越长大越难以亲近,和谁都不相熟,但凭这层关系也要去见一面。
他放下筷子,点头答应。
他们见面的地方不在前厅,而是在绿荫冉冉的凉亭,宁星宇喝了口主人家礼貌送上的茶水,心里越来越急躁。
他不知道这几位大气运者是何时聚在一起的,那天的场景太过震撼,他听闻温神医的话,才恍然发现君离脖颈处的咬痕。
宁星宇当时强装镇定,询问君离这是什么意思,君离直接答他,他想要魔教教主给他一个说法,气质冷硬,说的很凶,但微闪的眸色和隐隐泛红的耳根在宣告,外强中干,不善言辞的主人,只是想见一见那魔头。
宁星宇心里堵了一口气,后来才察觉到连同样出色的温卿隐,寂尘,都被那魔头给迷了心智!
正道众人大受打击,围剿也没继续下去,只好各自回家消化他们正道武功最高深的君离和寂尘,医术出神入化的温卿隐,被魔教那厮拐跑了!还他娘一拐就是三个!
宁星宇没办法,只能先回了武林盟,可自从那天后他的武功,便再也精进不了一步,仿佛偷来的天赋,终究要还给他的主人。
他当惯了天之骄子,习惯了众人的追捧,怎可能会就此甘心!
宁星宇吐出口气,见君离面表情注视他,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说此番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还急着回去,只好开门见山。
主,比我这魔头,可要不干净的多了。
凉亭吹来一阵风,弄的君离衣摆微动,他面若寒霜:“挖眼割舌,是因为那些人对他起了贪念,杀人如麻……呵。”
黑衣剑客冷笑一声。
唐棠妖冶的面容头次没什么表情,他站在视线死角,静静注视着让他嘟囔过锯嘴葫芦的正道剑客,在其他人诋毁他时,冷冷反驳。
“杀人如麻……不是我们这些正道,先去招惹的他吗!”
他声音不高,但奈何“要你命”的气场比魔教还魔教!宁星宇被他满身萧杀吓得一阵语塞,呼吸急促地吞咽着口水。想要在说些什么,试图让君离改变主意,但君离却不耐烦在多言。
“他的秉性如何,不劳烦你去教我认。论是君子还是魔头,他都是我君离的心上人。”
只留下这一句话,便离开了。
君离走后,凉亭中只剩宁星宇一人。风吹散暖茶最后的一点热气,宁星宇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握紧拳头的手,细细的颤抖着。
……
君离冷着脸回去后没发现唐棠,问过温卿隐和寂尘,二人竟说唐棠去寻他,瞧热闹去了。
他们仨面面相觑,那俩人一下站起身,饭也不吃的去寻,生怕某个负心汉又跑路。
……找遍了整个庄子,后来在花园发现他们找的人拿着壶酒水,坐在后花园的石墩上,一只胳膊搭在桌面,懒洋洋的品着酒看风景。
没跑。
三人下意识松了口气,走到他的旁边。温卿隐低头闻了闻酒香,直起身奈开口:“七日醉,醉七日,怎的教你寻到了如此烈的酒?”
唐棠拿着白玉酒壶,哼笑着饮了一口,喉结微滚吞咽下酒水,嗓音带着点酒气的哑:“……从你药房中寻来的。”他凤眸眼尾飞着一点淡红,看着百花齐放的后花园,不太满意的叹:“海棠呢?这么有用的花,竟也不种上一树。”
……他形容垂丝海棠,不是赏心悦目,而是有用。
寂尘的眸色微闪,他轻声询问:“阿厌,为何偏爱海棠?”
唐棠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为什么,半晌才笑的勾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