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出行当然要带护卫,少务的护卫队伍拉开了一段距离跟在车驾后面,路上一旦发生意外,他们可以随时冲上去保护国君。但不论谁想对少务不利,恐怕都很难在短时间内得手,且不说少务本人就是一名四境修士、而虎娃就坐在他的身边,他还随身携带着武夫大将军所留的剑符呢!
身为国君,少务随身的秘宝可不止这么一枚剑符,而这枚剑符无疑是其中威力最强大的。世上类似剑符的秘宝虽多,但都需要有四境以上修为才能使用,少务恰恰就有这个修为,就连虎娃都不知道这位国君身上还有哪些防身、护身的宝物。
而少务的随身佩剑,更是一件五百年前便已名震巴原的神器——武夫大将军的佩剑。武夫大将军归隐武夫丘之后,将自己所佩的神剑命人送给了国君盐兆,这是在武夫丘外传承的唯一一柄武夫神剑。
此剑佩在少务身上似乎有点浪费,倒不是说他修为太低难以发挥此剑最大的威力,而是少务本人根本就没有动剑杀敌的机会。但是除了少务之外,谁又有资格佩带这柄神剑呢?
坐在车上,少务说道:“在飞虹城城主正式下令封城之前,最后从城中走出的人送出消息,并无白溪村村民入城避祸。看来是其族长灵宝听说你随大军而来,并不想入城作战。”
虎娃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以白溪村所在的位置,也根本用不着跑到飞虹城中去躲避战祸,它已经接近蛮荒边缘,村民只要过了白溪便可进入山野躲藏。就算大军过境,也是攻占城廓,很少能跑到那种地方去。
灵宝应该已听说我在巴室国军中,而师兄既对此人感兴趣,恐怕早已派人将各种消息特意送到白溪村了。他应该明白就算大军来到,恐怕也不会袭扰劫掠白溪村。至于此地千余民众,曾险遭城廓军阵屠灭,他们不愿意入城也是自然的。”
虎娃也没想到,一别数年,今日却随着少务的大军回到了飞虹城。严格地说起来,他与灵宝此刻的身份是敌我交战双方,不知白溪村的族人会怎样看他?
跟随大军进入相室国这一路,虎娃其实什么都没做,他只是与少务同车而行,静静地看着世上发生的这些事。令他感慨的是,从白驹城穿过古雄城到达飞虹城的路途中,有不少民众看见了这辆马车,便远远地望道而拜,也不知拜的是他还是少务。
少务身为欲平定巴原的国君,这种场面就是他最想看到的;民众们心中拜的是谁也许并不重要,因为他就坐在车上。
虎娃当年来到这里时,只是一个行路的孩子,尽管后来被尊称为小先生,但他也是真真切切行走在众人之中的少年。可如今少务却在有意成全甚至塑造虎娃的声望,将他捧上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神坛。
少务没有纵兵劫掠、没有屠戮村寨、没有强攻飞虹城,他遣散相室国的守备军阵、劝民众回家割麦子,甚至没有惩处在作战中被俘的军士。但少务对外宣扬自己的决定时,往往都说是听从了小先生的劝告、不伤害沿途的民众。
相室国的民众原先并不清楚少务是什么人,只知他是小先生的师兄、巴室国的国君。当大军杀入国境时,当然人人恐惧。可是少务来了、城廓也被攻占了,但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并没有发生他们所担忧的事情。
少务有意无意地让人们相信,他们能够在战乱中继续安居乐业,主要都是归功于小先生。对于从未亲眼见过虎娃、也未曾与虎娃打过交道的人而言,虎娃便成了传说中的神话,而如今这个被神化的少年便坐在那辆马车上、身边是新的统治者少务。
其实虎娃从来就没有那么劝说过少务,不是他不想,而是没必要。
少务很聪明而且很明智,他没有将功劳和美名都归于自己,这一点是很多国君都做不到的。但这对于少务而言亦无损失,他为自己树立了一个从善如流的贤君形象。如果他并非贤明之君,怎会听从小先生的仁德之劝、身边又怎会有小先生这种高人追随呢?
对于普通民众而言,这样的故事更可信,他们也更愿意听到。
其实虎娃的内心深处,非常不愿意看到战乱的发生。因为在虎娃很小的时候,山爷就曾讲过他年轻时远游巴原的经历,亲眼见证了战祸带给世人的痛苦。但今天这场战争的缘起,虎娃是亲身经历的,也清楚其迟早难以避免。